赵令如颔首笑道：“这话不假。只是……”她只稍稍拖长了尾音，陆蒙便就疾声厉色道：“怎么，我连纳个通房都不成么！”
“三郎！”傅翕芳拽开儿子，叹息着向赵令如道：“我也知道你委屈，可三郎这个性子，劝又劝不听，拦又拦不住。与其由他在外边胡闹，倒不如纳了通房拴在府里，至少外边瞧着好看。”
赵令如嘴角的弧度越发弯了起来。
傅翕芳言外之意，自己若是不答应，她们就由着陆蒙在外胡闹，介时自己怕不沦为京城笑柄。
老夫人见她但笑不语，只怕她不应，便帮着道：“瑞珠恁孩子是在我跟前大的，相貌不说，性子最是软和温顺，办事又尽心。与三郎打小混在一处，她的话，三郎倒听些。进了这道门你也添个帮手不是。”
赵令如两交握叠在身前，挺直了腰身，沉声道：“姨妈、祖母把我看做甚么人了？我岂是恁起拈酸吃醋不容人的？我做人妻子的，论理当帮着三郎相看才是，断没有拦着道理。我只是想，瑞珠是老夫人屋里的人，只做通房未免委屈，倒不如抬姨娘。即体面，她劝起三郎来也也更有底气。还有一件，正所谓，好事成双。我看宛清在三郎也颇是尽心，本来我是想过些日子，提拔她。既然老夫人有这个意思，越性一起办了。”
周氏与傅翕芳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过得好一会，周氏方问道：“你这话当真？”
赵令如理所当然道：“这还有假。”
周氏与儿媳妇换了道眸光，无话可说。
傅翕芳心底略忖了忖，便明白了赵令如的用意。瑞珠外相即好，又是老夫人屋里来的，再要得了三郎喜爱，过个一年半载，养个一儿半女，还怕不尊贵体面。
所以，她索性再添一个宛清，虽说相貌上远不及瑞珠，却胜在精干老练，况且是自小服饰三廊的，情份非常可比。有她在，便有人压着瑞珠一头。
弄明白了赵令如的盘算，傅翕芳的眸底不免露了一丝得意的笑，“依我看倒不好。”她一言未了，诸人的眸光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陆蒙更是不依道：“又有甚么不好的！”
傅翕芳伸手往儿子脑门上一戳，咬牙道：“不用说别的，你老子就不答应。年纪轻轻的不思念书上进，左一个右一个姨娘摆在了屋里，成甚么体统！”
“恁二哥呢，不也是一个姨娘一个侍妾！”
听他提起侄儿，傅翕芳登时怒上心头，“你还有脸和你二哥比，他在你这个年岁做甚么事，你又做甚么事？我告诉你，年底的大考你若是过不了，不用你老子捶你，我就饶不了你！”
老夫人也道：“可不是么，说起来你也是成家的人了，过了年也十八了。明年若还往太学里上学，你也好意思。”
傅翕芳狠瞪了儿子一眼，压下火气，提议道：“依我看，也不用明说。先抬举了宛清，再把瑞珠调到你院里来，待三郎过了大考，趁着老爷欢喜，把事回了，也算是明公正道了。”
一直以来，傅翕芳都盘算着怎样抬举起宛清来。
头先是儿子一心在陆萱身上，自己提了，莫说儿子不答应，就老夫人也不会应。还有陆渊也不见得会点头。她便想着，待儿子成婚后再说。
然自赵令如进门，摆明和自己做对，也不好提。这会她自己提起，傅翕芳乐得顺水推舟。
赵令如微微笑道：“姨妈，倒是与我不谋而和呀。就不知老夫人……”说着她的眸光便向周氏转了过去。
周氏本是想将瑞珠给了孙儿，也算给他个安慰，不想话说来说去，最后倒先把宛清抬举起来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受用，可又挑不出理来。
眼里瞅着她婆媳二人的神色，心里忖度了一翻，也明白了个大概。便笑道：“只要三郎好，我有甚么不答应。我时常就说，三郎能得宛清服侍一世，就算是三郎的福气。如此安排是再好没有的了。”
一翻安排，周氏、傅翕芳、赵令如都满意，只陆蒙不痛快，拉着祖母的袖摆，耍赖道：“老祖母，我只想要瑞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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