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又见面了
“瞧我都忙糊涂了，”无忌拍了拍脑门，巧妙地驱散厅堂中沉闷和压抑。“瞿墨先生、肆申先生，快快请坐。”他左手握住瞿墨的右手，右手握住肆申的左手，朝案几走去。“牛奔、杨燊，速速准备可口的饭食，再拿一坛美酒，我要和两位先生畅饮一番。”他一边走，一边扭头吩咐牛奔和杨燊。
善于察言观色的杨燊没有发觉蹊跷之处，倒是忠厚的牛奔觉得怪怪的，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二人迅速地转身，脚步轻快地走出去。一人去取美酒，一人去督促厨子准备饭食。
香烈的美酒和精致的饭食端上来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瞿墨和肆申向彼此敬酒，说着趣闻轶事，谈论典籍礼乐，看上去其乐融融。间或，魏无忌插进话来，向他们请教。但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在观察，不是观察肆申，而是瞿墨。
他与瞿墨一同护送苏秦前往燕国，出使秦国，直面义渠王和穰侯，即便称不上生死之交，却绝对称得上生死与共。而且，瞿墨一直对魏无忌这个苏秦的弟子青睐有加，不仅教授他墨家的击技，还屡屡指点于他。在魏无忌的心里，瞿墨是亦师亦友的存在。魏国有难，瞿墨又及时地出现在公子府，为无忌指点迷津，化解危机。魏无忌感激于他，想着如何报答他。
然而，从瞿墨和肆申的对话中，他觉察到将来某一天彼此敌对的可能。虽然瞿墨没有反驳肆申的问题，选择沉默，但若有一天魏国将秦国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秦国百姓饱受大魏军的蹂躏，他必以最强有力的行动回应肆申。
除此之外，魏无忌在瞿墨的眉宇间看到一丝若隐若现的困惑，非转瞬即逝的困惑，而是经过长时间思索仍想不明白的困惑。肆申的质问将隐藏在瞿墨心底的困惑引出来，令他无法作答。
瞿墨先生此时帮助大魏，将来协助秦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到底因为什么而困惑呢？魏无忌想不明白，打算找个时间向他问清楚。但当务之急，抗击秦军，击退秦军是他必须马上做的事情。
那天中午魏无忌只喝了两盏酒，吃得也不多。除了探索环绕在瞿墨周围的迷雾外，他的心头还涌动着些微兴奋——即将直面千军万马的兴奋。他还说不上来究竟喜欢战争，或者讨厌战争，唯一确定的是浑身的血液已然躁动不安。
“衡翌参见公子。”衡翌突然闯进来，对魏无忌弯腰行礼。“末将听说公子要去前线军营，特请求公子准许末将随行，保护公子。”
“哟，衡将军，许久不见，你还是神采奕奕，气势非凡呐。”瞿墨嘻嘻笑着，冲衡翌举起酒盏。“你来的正是时候，与在下喝几盏。在咸阳的时候，你借口保护无忌公子，没有饮酒。此番在你们大梁，你找不到借口推脱了吧？”
衡翌看过去，挑了挑眉毛，眉宇间被打扰的厌烦之情淡了几分。“好久不见，瞿墨先生。”他不冷不热地问候瞿墨，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转向魏无忌。“公子，请准许末将请示大王，请求大王允许末将陪同公子前去大营。”他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眼中闪着迫切的光芒。
“在下觉得衡将军的话，”瞿墨笑眯眯地盯着衡翌，顿了顿，“似乎有点小问题。”
接连被瞿墨插话打断，衡翌恼怒起来。“瞿墨先生，衡翌的话哪里有问题，请明言！”
“衡将军不要动怒嘛。”瞿墨没有被衡翌冰冷的腔调吓到，仍笑嘻嘻地望着后者。“将军乃守卫王宫的禁军统领，按理说不是应该直接请示魏王吗，为何还需要无忌公子应允？在下才疏学浅，不知衡将军可否为在下解释一下？嘿嘿——”
衡翌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红晕，魏无忌的也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衡将军可认识肆申先生？”魏无忌挤出微笑，将话题引到肆申身上。“此次前往大魏军营，肆申先生将同我一起去。有他在，你尽管放心，出不了半点差错。”他发现衡翌看向肆申的目光充满怀疑，干咳一声。“肆申先生乃瞿墨先生推荐之人，与瞿墨先生不分伯仲，而且父王也十分赏识他。”
衡翌定定地看了肆申一会儿，抱拳行礼。“衡翌见过肆申先生。”
“久闻衡将军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似瞿墨坐着未动，肆申站起来向衡翌回礼。“请衡将军放心，肆申一定护卫无忌公子周全。若公子少了半根毫毛，肆申提头来见。”
“妙，妙，实在妙极了！”瞿墨抚掌大笑，“老先生知道肆申先生如此忠心护主，一定万分欣慰。”他不给肆申反驳的机会，转向魏无忌。“公子得衡将军和肆申相助，世上怕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公子了。”
“瞿墨，你在胡言乱语，休怪本将军对你不客气！”衡翌的眉毛倒立而起，双眼迸射出深入骨髓的寒意。
“瞿墨先生是我的贵客，衡将军不要无礼。”魏无忌觉察到瞿墨的话里有话，但他感激瞿墨为解大魏之困提出的计策，及时地制止衡翌。“瞿墨先生大量，请原谅衡将军的唐突。”他代衡翌向瞿墨赔礼道歉。
“公子无需如此，说句心里话，在下很喜欢衡将军如此忠心之人。衡将军，若在下的话有冒犯之处，请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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