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嗤——”
像是约定好似的，十个纸人一起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李容昊：“……”
这戏演得这么假，太欺负人了。
纪五福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纸人的表情和动作，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她的一颗心也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那十个纸人——不，确切来说是一个活人，九个纸人，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以他们五人的阳气为食，僵硬的肢体越来越柔软，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丰富，逐步人性化。
不行！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难分辨！得速战速决！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最快地辨别出唯一的一个活人来呢？九个纸人的任务是迷惑他们，可那个活人的任务也是迷惑他们啊！
假人与真人的区别在于，假人体内必定没有血液流淌，但此纸人关最大的规则偏偏又是不允许伤害她们，这规则注定了他们只能智取而不能武斗。
她思索片刻后当机立断做出决定，“我们先分成五组，每人负责两个纸人，逐个击破！”
余波等人双眸一亮，“好！”
话音一落便纷纷上前，每人缠住两个纸人，开始盘问，试图使她们露出破绽。
纸人们抿唇一笑，没有说什么，只顺从地两两分开。
纪五福看在眼里，知道她们目前生出的灵智有限，尚在可控范围内。
李容昊笑着拿出了两块糖，在跟前的两个纸人手心里分别放了一块，笑得灿漫可爱：“姐姐们，我请你们吃糖，这糖可甜可甜了！”
他面前的两个纸人像双生子般，同时扬起了一个如出一辙的笑容，腼腆地轻声道了谢，打开糖纸，将糖送进嘴里。
他确定自己听到了她们口中发出的咀嚼的声音……不由得失望地瞪了她们一眼。
纸人也能吃东西啊？
两个纸人却笑了，“这糖可甜可甜了！”
李容昊打了个寒战——
她们脸上灿漫的笑，以及说那句话时故作天真的语气，竟与自己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些纸人学起人类的言行举止来，简直模仿得惟妙惟肖！
而另一边，陆竞渊也绞尽脑汁地试探着自己眼前的两个纸人。
他的方法简单粗暴。用桐油浸湿了棉布，再将棉布包在锤子上，用火折子点燃，便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把，“说！你们谁是真人，谁是假人！不说的话，我就一把火把你们烧了！”
跟前的两个纸人果真被吓得梨花带雨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这位公子……为何这般对奴家……嘤嘤嘤……”
纸人都是纸做的，一点就着，哪有不怕火的？他只需要细心留意着看谁不怕火，那便是真人了，不是吗？
陆竞渊自小便一心修道，哪来的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只见他越想越可行，干脆扬起火把把十个纸人都恐吓了一遍……
纪五福见状，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陆师，没有姑娘家不怕火的！”
况且，这些纸人心知肚明他们是不会真正伤害她们的，哪怕面露恐惧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这可不是个好的现象，代表了纸人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像人类一样耍心计！
陆竞渊挫败地把火把弄熄，瞪着眼前娇滴滴的，看着跟活人无疑的成精的纸人，独自生起了闷气。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余波。
…
…
余波先是围绕着自己眼前的两个纸人走了一圈，并无发现任何不妥。
与自己的杯弓蛇影相比起来，这些纸人神情柔和，笑容可掬，看起来就像是一心地想要与自己交朋友般真诚……
忽地，他也露出一个亲切的笑来，“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两个纸人同时点点头，声音乖巧模样甜美，“奴家听公子的。”
余波从怀里掏出三张细长的纸条来，在每张纸条的一端沾上一滴水，分别贴在自己和她们的额头上，细长的纸条垂落下来，搭在鼻尖上。
“这个游戏啊，我们来玩憋气。”余波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谁先呼吸谁就输了！开始！”
两个纸人竟真的乖巧地开始憋起气来。
既然这些纸人要扮演娇滴滴的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那这类姑娘家的通病是什么？
她们终年躲在房中绣花弹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爱活动，十有八九气血不足啊！
也就是说，憋气能憋久的，肯定是假人没跑了！
半盏茶功夫后，肺活量大如余波也终于憋不住了，直憋得满面通红，但那两个纸人仍面不改色，鼻前的纸纹丝不动……
他心里一喜，喊道：“她们是假人！”
两个纸人脸色微变，忙装出大口呼吸的样子来，但余波已探清了她们的底细，又怎会让她们轻易蒙混过关？
他甩出早早准备好的绳子来，一捆就捆住她们二人，得意洋洋地告诉大家，“我辩出了两个假人！”
李容昊陆竞渊纷纷凑过来取经，也学着他的法子回头对付自己的纸人，但纸人们学习能力如此强悍，眼看着有同伴上当了，又怎会吃同样的亏？
因此此招当然失效了。
目前只套出了两个假人，尚余八个。
余波站到了最小的李容昊身旁，替他分担走了一个纸人，再接着想办法。
相比于李容昊的美食诱惑，陆竞渊的武力恐吓，余波的游戏陷阱，余大夫的方法则温和得多——
“两位姑娘，看你们皆印堂泛黑，脸色苍白，不知能否让我为你们诊一诊脉？”
那两名纸人笑得温婉且落落大方，同时伸出手来，眼底隐有无所畏惧之意，“大夫请。”
余大夫微微颔首，小心地将手指探在其中一名纸人的脉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能想得到他老余从医多年，最荒唐的时候为死人把脉亦曾有过，如今看来竟算不得什么……
为纸人把脉这种事他都干了，简直是荒谬得犹如一场梦！
他听了一会儿，又换了另一纸人的手。
两名纸人的脉搏就像寻常人的脉搏一样，稳而有力。
再看二人的眼睛，舌苔，甚至掌纹……
还是辩不出来。
她们跟活人根本没有区别，手掌也是有温度的。
余大夫沮丧地撤回手，一时之间也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好使，只得下意识朝纪五福看去。
这一看，直接愣住了。
纪姑娘她……
她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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