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南与她依偎而立,也红了眼圈,一副主仆二人相依为命的模样,看得人好不心酸。
陆苰从来不会哄小女娘,再看她哭得伤心,更是筹莫展。只一味地道:“你且莫伤心,这里家中一样的。”
他劝着岳安琴,心里隐隐的有些不悦——他相信端木芬不会有心留难于她。可是端木晚……芬儿是个实心肠的人,心里不喜欢,面上就能显露出来。
端木晚为了侄女,莫说故意留难于安琴,只需给底下老姆、养娘一些暗示,就够岳安琴受得了。何况这些日子,自己忙的团团转,哪里还有神气顾着这边。
今朝若非安弗来说,岳安琴只怕够受的了。
安弗睨了眼陆苰微蹙的眉头,虽未十分拿捏住他的心思,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心时得意,只不肯在他面前露了出来,柔声劝岳安琴道:“小娘子才吃了药,何苦又这样。叫官人怎么过意的去。”恰巧小养娘拿了蜜饯果子,还有小小的琥珀色的琉璃瓶,她接过瓶子,笑着向岳安琴道,“这是赵将军从漠北带回来的椴树蜜,比着寻常蜂蜜都香甜些,又有安神的作用,小娘子夜里失昧,拿温水调一些服用,再好没有了。”
恁琉璃瓶只好陆苰手掌大小,透明的瓶身里满是琥珀色,衬着鎏金钮盖,更显得价值非凡。
岳安琴辞之不迭,“这么贵重的物事,安琴怎么敢受。”
“这有甚么的。”安弗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在少夫人屋里尝过一些,不大喜欢这个味儿,所以这一瓶竟没有开,白搁在我屋里倒浪费了。小娘子若用的好,只管向少夫人再要些。就是小娘子不好意思开口,只和我说,我替小娘子要些就是了。”
岳安琴再三谢过方才收下,一旁陆苰脸色隐隐地有些意味不明。
这个椴树蜜在京城算个稀罕货,在漠北却是常见的。所以赵令及从漠北带了一大箱子回来,分了赵令如半箱,府里各房她都送一大罐子,因着芬儿喜欢甜食,所以比别人还多了一罐。
院子里连平二娘都得了一小瓶子,偏偏岳安琴这里没有。东西虽小,却显见的芬儿对这边颇是不上心。
端木芬吃味他觉着是人之常情,在屋里她怎么冲自己使脾气,陆苰心里都是高兴甜蜜。可是,冷待了岳安琴,这事情就有些过了。
就好比小孩子在外头受了委屈,回家和爹娘哭闹撒娇,恁都不要紧,可若为此逃学,恁可就容他不得了。
以端木芬的性情,陆苰相信她也不是有心故意的,只怕是这些日子忙乱了些,就疏通忽了来。
而府里这些人,惯会看主上的眼色,见端木芬对岳安琴不大留意,自然也就怠慢起来她来。
好在自己发现的早,不然,岳安琴若是有些好歹,自己于安何安。想到这里,陆苰的眸光不由向安弗瞧去,她正给岳安琴冲调蜂蜜,脸上温婉的笑意,凭谁看了都要赞一声贤良。
陆苰却是眸角冷冷一笑,安弗的为人手段他早是心知肚明——无非是想借着岳安琴再搏些贤良的名声。尤其在这件事上,芬儿略有些大意了。更能显得她周到细致。
因此上,陆苰越发地不想看她的嘴脸,当下起身柔声向岳安琴道:“你且好生歇着,得空我再来瞧你。”又沉声嘱咐屋里的老姆、养娘,“你们小心服侍岳小娘子,若要再让我听见一点不好,小心你们的皮!”
诸人惶然应下,岳安琴眼泪汪汪地留道:“二哥哥,今朝小厨房做鱼皮酸面,你陪安琴一起用吧。”
陆苰一个大男人,和女儿尚且不大会相处,何况这么个小养娘。今朝若非听说她病了,也不会过来。尽管岳安琴一双湿露露的眸子满是可怜兮兮的哀求,陆苰终究抵不过心里的不自在,笑着安抚道:“我今朝还有事。下回叫小厨房做些西北的吃食,咱们和你嫂子一起用。”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岳安琴兀自在后头唤,“二哥哥,二哥哥……”
安弗踱至她身侧,微冷着声音道:“别喊了,若你不是岳将军的独女。官人压根不会多看你一眼。还想他陪着你吃饭。实话和你说,我跟了官人这么些人,也就只见官人陪少夫人用过饭。你呀,也该掂掂自己的份量。”
言毕,丢下道冷嗤声,拂袖而去。屋里的老姆、养娘也都是一副鄙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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