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一头扑到端木芬怀里，委屈地道：“阿娘，你和阿爹出去玩都不带我。”
眼前是女儿水汪汪的眼睛，耳边是女儿娇滴滴的声音，端木芬心都要化了，抱着大姐儿亲了亲，“上回你和阿爹出去玩，不也没有带娘亲么！”
大姐儿嘟了小嘴不高兴，陆苰招手叫她过去，“阿娘人不舒服，姐儿听话虽闹她。”
端木晚正好进来，恰听见这一句，问道：“芬儿怎么了？”
夫妻站起身相迎，端木芬更是上前扶了姑母坐下，剜了陆苰一眼，“姑妈别听二郎说，我不过是有些晕车，他就当多大一回事了！”
端木晚拉着侄女看了一看，问，“恁你们怎地恁早回来了？”
夫妻两个互瞅了一眼，将屋里的不相干的老姆、养娘都撵了出去，端木芬才将郡王府的事告诉给端木晚。
陆苰又冷笑道：“郡王自上京，前前后后已经没了三个孩子。看来这京城的风水就是不合郡王啊！”
端木晚沉吟了一会，叹息了声问侄女，“小翁主果然跌到湖里？”
端木芬点点头，“是这么说的。”
“唉……”端木晚深深一叹，“孽报啊！看来你所虑的一点不差。”
端木芬仍是不肯信，“可是小翁主出事的时候，她并不在王府啊。”
陆苰冷嗤一笑，“这事又不用她亲自动手，人在不在的又有甚么关系！”
姑侄两听了一惊，齐声问道：“你怎么也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苰蔑笑道：“她自以半丝不露，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元妙观的玄清道长、虎贲军中的关大木，他们之间关系，只需用心一查，还怕不明白么！这些事情，连大伯都装作不知，咱们又何必多过问。”
“大伯也知道？”这实在是大出端木芬意料。
陆苰理所当然地冷淡一笑，“不然，你以为我有神气去查恁些事情？况且郡王陡然果绝了起来，大伯又岂会不去查问。”
旬阳地近西北，陆苰因公务和冉襄倒也打过几回交道，虽觉着他性情仁懦，却也是个赤诚君子。所以，二人颇有些来往。旧年办理军晌诸务，冉襄出力不少，大小事情亦能秉公而断。
因此几位皇子中，陆苰也就与冉襄还算交好。既然交好，他少不得对旬阳王府诸事稍加留心。
自从傅荣事后，冉襄陡然受了陛下看重。陆渊面上虽仍旧与原先一般，可私底下的举动，颇叫人寻思。
譬如，他举荐了一名江南学士给冉襄。恁人姓？名？，虽屡试不第，于世颇有才名，且性情高傲。当日赵普几次差人相请，他都辞绝。却不知怎地，竟会去一个郡王府做个小小的属臣。
陆渊葫芦里卖的甚药，他心里隐隐约约地有个想法。王府后宅中，去了个陆茜还有陆萱，且心机手段高出许多。陆渊心里的盘算若果然与自己所猜测的一样。
恁么，陆茜还是陆萱，于他而言又有甚么关系！甚至，选择陆萱还要更好一些吧。
当然，这些思虑陆苰只在心里想想。
一来是事关重大，倘或有人漏了嘴，非同小可。
二来，这些朝政上的事情，也不用她们来操心。
端木晚听了继子的话，想了想点头道：“不错，依着他的脾性定要求个明白的。只是……”
“左右恁个女儿已然无用，既然小女儿又有手段，又有得指望。恁是她事情做的周全，不然有些纰漏，大伯自然替她描补了。”
端木芬越听越是心惊，陆茜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呢！
端木晚见她神色微变，知道她心里难过，不免拉了她的手，“你也不用替她们难过，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一家子都是这样，也没谁可怜不可怜的。”
端木芬为因旁人难过，陆苰心里就有说不出不受用，语气不免有些不悦道：“你也在府里几年了，他们的嘴脸还看不清么，倒替他们难过。你身子又不好，何必呢。”
“我又有甚么难过了的。”端木芬见丈夫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虽不大清楚原故，却也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了，一笑收道：“只是一时感叹罢了。”又听外边座钟敲了十几下，吩咐人传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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