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气得脸色腊白,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傅翕芳起身劝道:“二叔也想太多了。世家门第里,谁还没几房侧室。似二叔这般的倒少。至于说二郎,做父亲的纳个侧室,他又有甚么可说的……”在陆涧阴沉瞪视下,傅翕芳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大嫂子贤良的也太过了。头些年,给大哥张罗着纳小不算,如今连我也操心上了。”
“你别不知好歹!”老夫人怒容满面,“你媳妇这些年无有所出,我可有多说一句?现下不过是寻个人给你媳妇做帮手,你就这么起来,好似我和你嫂子和着伙害她似的。”
“要找帮手,府里人还少么。哪里找个不行,非要纳小。头一件,小门户的小娘子何尝知道深宅大院的规矩。不说别个,就是夕儿……”陆涧手指着端木晚,“当日母亲不是埋怨她不懂规矩,到如今仍是嫌她办事不利。再弄一个来,还不是一样。二来,好便好,不好时岂不淘气。依儿子说,倒是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自在。”
周老夫人本是听大媳妇说,赵令如一心只向着西院,对三郎不闻不问的。只怕到将来,她只依附着西院,或是帮着管家,或是自己落个自在,凭三郎如何去,只要不出大格,就不与她相干。
老夫人甚么事都能不管,惟独孙儿的事是时刻在心头。陆蒙置办外室,恁大的事情,赵令如也都不闻不问,她心里即慌且恼。毕竟赵令如不比旁人,要妻凭夫贵。
不论三郎争不争气,只要赵家还在,她的尊贵就跑不了。因尔,傅翕芳的一席话,确是触动了她的心肠。
西院一定要压着,不能让他们越过了三郎去。
然而,三郎自己不争气在外头争不过二郎,恁是没办法的事。自己能帮的,只有内宅的事情。
赵令如一心拉着端木芬一起掌家,她们姊妹情真,就是要离间一时间也难。
思来想去,惟有弄个人去西院,给端木晚添堵,勉强可行。
自己儿子是甚么秉性,周老夫人怎会不知,只是为了孙儿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自在?我这一把年岁了,又可曾自在过一日?你放心我同你嫂子是相看好了的,是周家远房的外孙女,年纪相貌自不用说的。难得品性贤良。家里虽清贫,却也是读书人家。早年也曾许过人家,不想才定了亲,男的就上了战场,再没回来。她一心立志守节,因爹娘都亡故了,家里兄嫂容她不下,所以才托人说亲,非寻常人家的小娘子可比的。”
听到这里陆涧已是怒不可遏,“原来母亲早就相看好了。连家世都打听明白了。又何必装模作样的来问儿子。若问时……”
“既是这样的人家。”端木晚噙着微笑,打断丈夫,向老夫人道:“年岁相貌还在其次,难志性可贵,虽说是做侧室,该有的礼数咱们该作足了才是,千万莫委屈了人家。”
陆涧胀红了一张脸,待要说甚么,却被端木晚悄悄地在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
见儿媳妇松了口,老夫人脸上才有些些笑意,“到底书宦人家出身,知礼数识大体。”说着瞥了儿子一眼,“不似他,一把年岁了不犯混。”
陆涧气忿忿地不做声,周老夫人见收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房歇着吧。”
端木晚答应了声,扯着陆涧退出了正房。
一回到自己屋子,陆涧就忍不住发作起来,“你自己应的,你自己讨去,别指望着我。”
端木晚横睨了眼陆涧,打发小养娘下去,服侍他换了官服,“你只和老夫人闹又能怎样?莫说是纳小,就是说媳妇老夫人作准了,你还驳了去?”
陆涧急道:“难不成就依着老夫人瞎闹,你也不看看我多少年岁了,都不怕叫人笑话了去。”
端木晚挂好了官服,眸光一斜,“哟,听你这话的意思,若是年轻着两岁,纳也就纳了?”
“你,这,哎呀……”陆涧急了,“应是你应,恼又是你恼。我也不知道你要怎样了。”
端木晚“噗嗤”一笑,“你若真心不想纳小,听我的且只拖着,用不了多久管保老夫人一点法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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