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都陪了不是,陆苰纵是有气也不好撒了,只冷着一张脸。端木芬则还了一礼,“太子言重了。是妾身冲撞了太子妃。”
周又宜仍旧挺直着腰身,冰冷的眸光俯视着端木芬,没半点道歉的意思,“端木芬你记住,如今本宫再也不是当年初识的小女娘了。你最好收起你教训人的喜好。不然,下一回可就不只是挨一巴掌了。”言毕,转身而去。
冉裕冲二人干笑了两声,追了上前。
陆苰心疼地瞧着妻子已然红肿起来的脸颊,伸手抚去,“很疼么?”
端木芬忿忿地扫开陆苰的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用你来假惺惺的。”说着丢下陆苰就走。
陆苰稍稍一怔,便知她在恼甚么,追了上去,待要解释当着臧魁、幼娘的面又开不得口,待上了车,端木芬又和幼娘说:“天晚了,外头风凉,你坐进来。”
幼娘虽不知底理,然见她夫妻二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看端木芬红肿着半张脸,哪里肯坐进去,嗫喃着嘴道:“不,不,不用了。婢子,婢子坐外边凉快。”
端木芬眼睛一瞪,“叫你坐进来,你没听见么!”
幼娘委曲地瞅了眼黑脸的陆苰,却不敢挪脚。
陆苰原打算好生向端木芬赔个不是,解释解释,然见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心里气也不顺,皱眉沉声向幼娘道:“叫你进来就进来,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好歇呢。”
陆苰发了话,幼娘哪里还敢迟疑,小心翼翼地挪进了车,缩在角落里。
端木芬听他话里带怒,更是委屈了。你骗我出门,本就有错在先,这会连句软话都不肯说!故尔,她也不做声,一路上脸都向车窗。
夫妻两个欢欢喜喜的出门,回来的时候却是面带怒容。守门的小厮都不敢多做声,只提了灯立在旁边,陆苰率先跳下车,幼娘紧随其后,打起车帘,道:“少夫人,仔细脚下。”
陆苰听得,叹了一声,转身回至车旁,伸手向端木芬,“下来吧。”
端木芬瞅着丈夫布满粗茧大掌,心里虽还觉着委屈,却还是扶着陆苰的手下了车。她一下了车,本待将手抽回,不想却被陆苰牢牢握住。当着恁么些人的面,她不好意思挣扎,只好委屈地任他牵着。
青禾一直替他二人守着门,这会听见脚步声,忙从里边迎了出来,却见二人神色不善,又见端木芬半边脸红着,只当是陆苰动了手,咬了咬牙,落在后头悄声问幼娘,“他两个怎么了?少夫人脸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幼娘一路回来,险些没在车上闷死,听得青禾问,委屈的不行,“我哪里知道,好好的就恼了!看他两个的神情,也不似官人动的手。”
青禾往她脑门上戳了一指甲,咬牙道:“要你做甚么!”说着,叫当值的老姆提了热水进屋,她也不敢多留。
陆苰抹了身子,随便披了件白绸的里衣转进里间,端木芬已坐在妆镜前梳头了,听见陆苰进来,身子一扭,不理他。
陆苰叹了声,“你还气呀!”
端木芬咬了咬下唇,手里的牛角嵌螺钿梳子,啪地一声拍在妆台上,委屈地质问陆苰,“你为甚么骗我?”话没说完,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陆苰见她脸上越发红肿的厉害了,拿帕子包了冰块给她敷脸,“赶紧敷一敷吧,不然明朝可怎么见人呢。”
端木芬接过手,自己敷着,眼泪就扑籁籁地掉,“又宜说,你拿我做挡箭牌……”
陆苰叹了声,在她身旁坐了,“她说你就信么?”
“可你骗我!我还以为……”
陆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太子会带她出来。小袁因年初的往南边办差得力,升了东宫的少詹事。今朝也的确是太子寻我有事商量。我是不想掺和进去,然不去又不好。本是说带了你前往,也有个推托的借口,谁想太子竟会带了又宜一同前来。”
如今每有邸报,端木芬都要取来看的。太子在朝中的艰难她也明白,陆苰的心思,她做人妻子恁久,又怎会不明。所以,听得陆苰说“不想掺和进去”倒颇是纳闷,不过外边的事,她也不想多过问,就好府里的事,陆苰也不多问一般。
“你早些和我说就好了,做甚么瞒着我。”
陆苰叹道:“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我哪里晓得他会领了又宜出来。还害你挨了一巴掌。”伸手抚着端木芬脸上的红肿,陆苰的眸色不由沉了下来,“还疼么?”
端木芬笑了笑,“早就不疼了。”
外边的座钟“铛铛”地响了几下,端木芬催陆苰,“你赶紧睡吧,明朝你还要早起呢。”
她话音未落,外边陡然一阵捶门声,深夜里听得份外心惊。
陆苰怒声问:“做甚么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急声禀道:“二官人,大官人屋里的红菱没了!”
喜欢绮户朱阁请大家收藏:(www.jakxs.com)绮户朱阁就爱看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