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辰王折返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一人怀里抱着一个看上去很是普通的酒坛子,坛子的封口处系着的红绸上写着“青溪”两个篆字,笔锋古朴苍劲,恰到好处的彰显出此酒的不一般来。
“这就是价值千金的青溪酒?”花君子看着两个酒坛笑道:“朴拙无奢,古韵暗藏,不愧久负盛名。”
一个小厮听闻他赞赏,机灵的上前把酒捧到他面前:“花太子殿下慧眼识珠,您别看这坛子的形状与普通的坛子大同小异,其实它的烧制也是极费功夫的,用的土就是青溪泉底的软泥,加工之后才烧制而成。”
“哦?”花君子闻言干脆把坛子提到面前,仔细看了看,除了色泽比普通装酒的土坛略浅一些外,实在没有看出有何不同,他转身把坛子递到轩王面前笑道:“你四处游历见多识广,让我沾了辰王爷的光涨些见识。”
“没想到不但四皇兄见精识精,就连身边的小厮都是如此的精明能干。”轩王面带微笑,语气缓和,与平日里说话时完全一样,可这明明是称赞之言,如此一说倒让人觉得有些不明的意味,他接过酒坛看也不看道:“青溪酒乃青溪泉水所酿,要让此酒保持泉水特有的甘甜,用泉底泥土所烧制的土坛来装是再好不过,只不过泉底的泥土多沙,因此烧制之前单单是去沙留土这道工序就非常繁琐,每每十斤泉底泥到最后能用做烧制的土只有其十分之一。”
“原来如此。”花君子了然的点了点头:“一个酒坛就如此费工费时,此酒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青溪酒确实难得。”轩王拿着酒坛在手中状似无意的掂了掂,笑看着因为他的称赞反而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辰王:“今日可是说好了大家一醉方休,用如此好酒只怕是糟蹋了四皇兄的一番美意。”
辰王闻言心里的怒气更盛,这个轩王明显是想让他丢脸,这两坛酒他原是准备悄悄送予花君子,只是刚才突然听到昊王进宫之事,一时找不到借口去吩咐人查探,才不得以用此酒做了借口,哪知轩王竟以酒少为由,道破了他的心思。
恼怒又不好发作,于是他对着上前献酒的小厮喝道:“花太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用得着你个奴才上前献媚胡言,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下去。”
那小厮随侍辰王多年,甚是了解他的脾性,刚才不顾尊卑的上前献酒也是想给辰王长脸,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如今被他一喝,马上打了个寒颤唯唯诺诺的退下。
另一个捧着酒坛站在辰王身后的小厮,眼见他被主子斥责心里暗喜,两人同为随身小厮,自己却事事被他强压一头,若是他因此失了主子欢心,自己岂不是有了出头的机会。
此时恰好太子“方便”归来,一边走一边环视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小厮抱着的酒坛之上,颇有兴致的走到小厮面前道:“上次本太子生辰,舅父也送了两坛子青溪酒来,怎么看着与辰王这两坛子不太一样。”说着话伸手想把酒接过来看看。
有了刚才的教训,那小厮并没有把酒坛递过去,而是偷眼看着自己主子的神色,等他示下。
“本太子不过是想帮着辰王分辨分辨。”太子见那小厮紧紧抱着酒不放,不悦道:“本太子劝辰王还是拿回去自己品尝的好,即便上当受骗也无人知道。”
“真金不怕火炼。”辰王咬牙切齿的回了太子一句,转身对抱着酒的小厮骂道:“狗东西不长眼,太子爷的吩咐你都敢不遵循,可见是不想活了。”
听他语气森冷,小厮吓得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酒坛不住磕头求饶:“奴才该死,主子饶命。”
辰王额上青筋直冒,伸手一把夺过酒坛,抬脚兜头一踹把那小厮踢翻在地,怒喝一声:“滚出去!”
小厮此时已被吓破了胆,闻言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那狼狈不甚的样子更让辰王怒火中烧,恨不得把手中惹事的东西摔个粉碎。
其实太子本不知道辰王拿酒来的用意,一番说词也只是想让辰王丢脸,此时目的已达到便冷笑一声,想要走回坐处。
“太子慢走。”辰王侧身挡在他面前,把酒坛往前一递:“既然太子有意为本王分辨真伪,那就劳烦你看个仔细。”
要说青溪酒太子的确曾喝过,可是光看酒坛辨别此酒是真是假,他却没有这个本事,再说堂堂一国太子为人做这等鉴别之事实在有辱身份,他不屑道:“辰王花了千金得来,难道自己都不确认是真是假?”
此时辰王已收敛了怒气,换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道:“此酒虽是千金所得,本王也只是交代让下人去办,难免会有疏漏,既然太子有辨别的本事,正好趁此机会让大家开开眼界,也显显太子的广博学识。”
这样的说词明显是把太子比作下人,太子岂能不怒:“好狗不挡道,难怪辰王要称自己的奴才是狗奴才。”
面对赤裸裸的辱骂,辰王充耳不闻,执着的递上酒坛:“本王实在不识真假,还望太子不吝赐教。”
见他如此不识好歹,太子伸手把他推开:“让开,否则别怪本太子不客气。”
只听“咣当”一声,辰王被他推得连退三步,而手中的酒坛已应声摔在了地上,一时间浓郁的酒香在大厅里弥散开来,让人闻之欲醉。
并没有太过用力的太子,面对眼前的情形有些发愣。
而辰王稳住了身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太子就算对本王不满,也不必向一坛酒撒气,如此暴殄天物。”
闻言太子已知是他故意所为,虽然恼怒不己却也不敢再大意,扫了一眼地上碎成数瓣的酒坛冷笑道:“既然不辨真假,如此倒也省得辰王为它忐忑难安。”
“可惜本王做事一向实事求是,今日若不弄清楚此酒真假只怕会为此寝食难安。”辰王看了眼被轩王放在小几上的另一坛酒道:“如今本王就把另一坛酒交给太子,还望太子能为本王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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