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简单的交流，张宇开始检查车间里的机器。
除了少数几台高度超过3米的固定台式冲床黄绿色油漆还完整，其他的早就已经斑驳。
每台设备前面，都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在忙碌着。
平整的钢板送入模具。
“嘭~”
然后就是一成型的金属零件。
原料、成品、边角料胡乱地堆在中间的工作台上。
“这些小型冲床吨位都是3~5吨，用于冲压一些比较薄的小型零部件，这几台都是10吨、15吨的……63式的枪匣下料、成型都是靠这几台30吨以上的油压机……”
贺洪涛跟在张宇身旁，帮张宇介绍着这些机器。
张宇漫不经心的听着，眼睛不断地扫射四周。
忽然，张宇在一个工作台上，看到一个满是油污的卡尺。
张宇拿起卡尺，发现这把卡尺上面斑斑锈迹，甚至，外测量的卡爪，还缺了一小块。
一看平时就很少保养。
“贺主任，你们就用这个卡尺测量零件的？”
贺洪涛打量一眼张宇手里的卡尺，笑呵呵的说道。
“张工，我们这的条件有限，只能使用这种测量工具。”
“但是我们的模具都是准确的，所以一般很少用到测量工具。”
听到这话，张宇差点笑出来。
怪不得63式不行呢，张宇想不明白，贺洪涛怎么好意思这么说话的。
“那你们制造完成后，有没有对枪支进行最终的检验呢？”
张宇在车间转了有一会儿了，在整个生产车间，根本就没有看到有过程检验。
怕是连生产完成后的最终检验都没有。
军品啊！
任何一道工序，首检-过程检验-终检，三道工序，怕是……
“当然，我们制造完，工人师傅都会进行检查。”
“确保没有问题了，我们才会入库。”
贺洪涛的回答，分明不是张宇想听到的。
“贺主任，看了一圈，我其实挺失望的。”
“你们车间存在这么多年，连最基本的测量都满足不了，你们如何谈最后的检验。”
“你们所尊崇的检验标准，在我看来毫无用途。”
“既然肉眼可以检查，为什么还会有人设计卡尺呢？”
贺洪涛刚要反驳，直接被张宇打断。
“现在，麻烦贺主任给我找一把，相对标准的卡尺行吗？”
“如果没有标准的卡尺，接下来的环节我们就不用进行了。”
“我直接向武装部建议，关停你们这个车间，省的让你们浪费国家来之不易的材料。”
贺洪涛这会儿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贺洪涛没想到，张宇会这么不给面子，带着车间上百人，直接把遮羞布扯开。
但是贺洪涛生气归生气，不敢跟张宇顶牛。
因为怕张宇，真给捅到武装部那边。
贺洪涛对着不远处的小年轻招手。
“小刘，你去帮张宇同志找一把好卡尺。”
小刘一刻也不敢停歇，迈开腿跑出车间，去找卡尺去了。
张宇撇了一眼贺洪涛，紧接着给徐工一个眼神。
那意思，‘徐工，你们的车间主任就这水平？’
徐工无奈的回了张宇一个眼神。
‘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自从来枪械所，就不停的怼人，能不能心平气和的。’
张宇一脸讥笑的摇了摇头。
就种水平还不值得，让他给面子。
等了好一会儿，小刘终于那些一把相对干净的卡尺过来。
张宇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立马塞回小刘手里。
“你去找一块棉布，用汽油或者酒精擦干净再拿给我。”
小刘按照张宇的指示，用酒精对卡尺进行擦拭。
确定没有油渍和锈迹，这才递给张宇。
张宇接过，尝试着调整卡爪。
“确定这把卡尺标准吗？”
小刘听到张宇的问话，立即点点头说道。
“准的，这是新来没有开封的，我在工具室里找了好一会儿呢。”
张宇没有再说什么，仔细检查了一下。
“这把卡尺，外量卡爪磨损了3丝，内量卡爪磨损了5丝。”
随即在众人的目光中，从工作台上，拿来一个刚刚冲压完成的弹匣，开始测量宽度。
刚测第一个，他就愣了。
“小了10多丝，而且两头宽度不一样？”
张宇以为自己侧错了。
再次测量了几次，依然是一样的结果。
再次放下一个，测量，还是如此。
张宇干脆把卡尺和弹匣塞进徐工手里。
“徐工，您这是技术退步了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您竟然任由其发展吗？”
徐工拿着卡尺，检查着弹匣，随着检查的越多，脸色越难看。
“贺洪涛，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啊！？”
“你自己看看，你们冲压的弹匣，竟然差这么多，你怎么心安理得交付枪支的？”
“这是在犯罪知不知道，你这是严重的渎职，你这个主任还想不想干了。”
“我一直以为是我们的设计存在问题，没想到你们的问题更大。”
“你们制造出来的枪支，完全就是残次品的标准，你必须给我个解释，不然我要请示领导撤你的职。”
在徐工的咆哮声中，贺洪涛终于乱了阵脚。
“徐所长真不是我们故意这样的，这个比图纸要求的，要小一点，主要是装配的时候，如果太宽就会有缝隙，开口小一点，撬一下就能装配好了……”
没等贺洪涛狡辩完，徐工直接打断他。
一脸严肃的盯着贺洪涛。
“你完全就是放屁，你听听你自己再说什么！”
“开口小了，需要撬一下，你就是在应付公事。”
“既然你这么做事，我宣布，从现在开始，解除你贺洪涛的一切职务。”
“来两个人，把贺洪涛给我带走。”
小刘招呼不远处的工人，把贺洪涛架出去。
贺洪涛不断的挣扎，口中不断的喊着冤枉。
随着声音逐渐远去，徐工这才不好意思的跟张宇道歉。
“张宇，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我们居然存在这么大的问题。”
“多亏了你能指出我们的错误，不然我们一直在犯错的道路上前进。”
“最终导致枪械所关闭，导致车间关闭。”
这些话张宇不想再听。
“徐工，不是我挑衅您。”
“您现在的认真程度，相较之前的您差太远了。”
“这不是您该有的水平，希望您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带着枪械所再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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