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在一旁回道:“可不是?奴婢刚刚听说时,也是吃惊得很呢。不过算来夏小公子也有十五了,早些成亲生子,也不算什么。许是夏大人心急,想快些抱孙子也说不定。这可不就如愿了?前日里才听说的消息,想是过会儿夏大人会跟皇上禀报。”
夏言可都有孙子了……朱厚熜心里又有些妒忌的感觉。现在载城还一副懵懂样子呢,他在感情方面的晚熟倒是像朱厚熜了。朱厚熜原本也不是支持早婚早育,但是现在听说夏言都已经抱孙子了,他就忍不住也想,自己什么时候能退休,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叹了一回之后,朱厚熜也没有凑上去跟夏言多说,摆驾回宫了。黄锦在他身后擦汗不提。
没等夏言过来邀请朱厚熜参加他孙子的满月宴,徐阶就从松江窜回来了。他去时就随身携带了一卷空白的圣旨,盖好了玉玺印,是以松江那边事情一了,他也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实际上已经有所耽搁了,徐阶的嫡母是四月初十过世的,等消息传到京城,已经是四月十八,头七都过了。徐阶跑去松江,过了七七也就回还了,算上来回路程,原本应当是早几天就回京里了,只是回来前,他还办了另一件事。
就是这件事,拖延了徐阶的行程,但是朱厚熜第一次在徐家见到了这个拖累了徐阶路程的“累赘”时,倒是由衷的惊喜。
一进内院,就见一个小孩子蹲在徐阶的花池旁边,揪刚开花的夏茉莉花瓣。那株茉莉花是春日里徐阶和朱厚熜一起种下的,如今才开了两朵花,却都萎落在地了——不是自然凋零,却是被那孩子生生一瓣瓣揪掉了那白色的花瓣。
徐阶一见大怒,冲过去拎起来那孩子,像拎一只小鸡崽似的。那孩子看样子才不过两三岁,吓得眉眼都皱成一团,在空中挥舞着短短的四肢,挣扎起来。
他自然是敌不过徐阶力气大,怎么都挣不脱,离地足有六尺高,吓得哇哇哭起来。朱厚熜看得好笑,又心疼那孩子被徐阶欺负,忙上去把那孩子从徐阶手里救了下来。
把那孩子抱在怀里,细看眉目,竟然和徐阶有六分相似。朱厚熜看得心里猛地一动,这孩子不像徐阶的那四分,却是和他自己年幼时一模一样的。
单从长相上来看,简直就像是他和徐阶的孩子一般,朱厚熜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爱怜,把那孩子哄得笑了,也玩闹久了,不过片刻工夫就睡着了,朱厚熜这才把孩子交给陈林抱进屋,然后面相明显有些醋了的徐阶。
那种久违了的表情让朱厚熜有些好笑,他心知这人又是在装模作样。不过分别了这些天,让他闹腾一下,讨些好处也无妨,朱厚熜只管随徐阶腻在他身上。
只是徐阶凑过嘴巴的时候,朱厚熜说道:“那孩子可是你的?长得和你倒是像。”
徐阶动作一停,眯起眼睛:“你怎么就不能不说这些煞风景了话呢?我们正亲热,你却提起别的男人了。再说了,那个小东西,哪里看起来像我了?”
朱厚熜只看着他,但笑不语。徐阶跟朱厚熜对视片刻,终于投降,道:“那孩子……原是我族兄的孙儿。只是庶出的孩子,母亲又死了,不容于家中……我便过继了过来。总是我这一辈子,也没有自己的孩子了,如今过继个孙子玩玩,也不错。”
他这么说,自然也有讨朱厚熜怜惜的意思,朱厚熜明知他话里话外有些装可怜的意味,也还是把他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了一番。只是心里也知道,徐阶想必是因为那孩子的身世和他自己有些相似,这才发了善心,过继了那孩子。
徐阶得了便宜,吃够了豆腐,心里十分满足。朱厚熜没有问,他自己倒是因为先前的话头想起了过继那个孩子时的境况。
先时徐阶是没有过继或是领养的意思的,倒是他长兄说眼见着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娶妻成家,而他远在京城,又是那么样的身份地位,松江这边怕是也管不得他了,只是担心他日后膝下凄凉,让他在族内过继个孩子,充作嗣子教养,日后给他养老送终也就是了。只是他长兄的意思,却是想把自己家的小儿子过继给徐阶的。
长兄的小儿子徐阶也见过了,完全的纨绔子弟。读书读不成,生意做不成,为人疲赖不通世故,整日里惹鸡撵狗惹是生非,才十三四的人就拈花惹草胡作非为,整个人看去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就连长相也不像他们徐家人的好模样,颇有些贼眉鼠眼的,怎么看怎么不入徐阶的眼。偏生这是他长兄和大嫂的老儿子,四十多岁才得了的,心爱的不得了,从小宠着长大,飞扬跋扈,任谁都管教不得。徐阶刚见他时,他都是拿鼻孔看徐阶的。长到现在,眼见着他父母都老了,他跟兄姊关系也不好,兴许是长兄怕他日后养不活自己,等到老两口过世了,这孩子无人管,就想着把他塞给徐阶,也好有个出路,也有人照顾他。
徐阶哪能答应,便是载城那样的孩子,他也还要挑剔的,更别提这种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好处的了,他可不想做保姆,特别是做这么一个少年的保姆。于是徐阶答应了长兄,会在族里找个嗣子,却拒绝了长兄把小儿过继给他的提议。只说是侄儿是兄嫂心中最得意的,而他日后回京,总不能一直在松江住着,必然是要把孩子带走的,不忍心让他们骨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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