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影靠在水牢角落，思索常毅的话有几分真假，在她看来，可能只有半分是真的，九分半是假的。
他就是想用赵贞威胁宋天奇，想看宋天奇紧张害怕，然后哀求他，所以顺嘴提了余成风。
可就算只有半分真，她也不能不管。
“宋天奇，先前……是我错怪你了……”
旁边传来谢飞花的声音，林素影一脸莫名其妙的看过去。
谢飞花此刻看她的眼神充满敬佩和惺惺相惜的同情，“我以为你会是个为求生不择手段的小人，没想到你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谢飞花的心疼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林素影眼眸低垂，哭笑不得。
“这点伤不算什么，又不疼。”
真不疼，就是有点臭，都焦了。
谢飞花眼底敬佩更深，疲惫的靠在角落仰头看着上方，“没想到常氏还是不死心，我这里无法突破，又拿你做文章，想逼你承认你是魔道弟子，以此给天道宗按上勾结魔道的罪名。”
林素影眨眼，呃……宋天奇他真的是，这件事上人家确实没冤枉这家伙。
谢飞花冷笑一声，“常氏早些年就使手段残害剑符门的人，仗着门中出了几个铁捕，狐假虎威，肆意妄为，在西山城积怨颇深，早些年就应该劝宗主平了这个祸害，不然何来今日。”
林素影道：“没有常氏也有短氏，铁血盟是大荒所有门派盯着的，但有些阴暗的事情总得有人来做，就算是天道宗，也不例外。”
谢飞花深深看了林素影一眼，“若天道宗还在，你定然很适合待在宗主身边，可惜了啊……”
谢飞花不再说话，一手抓着头顶铁门，慢慢的昏睡过去，林素影发现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
饶是林素影一向只扫自家门前雪，此刻也心底一片悲凉，生出几分必须做些什么的念头。
林素影默默闭上眼，心中开始盘算安排起来。
＊
后来的几天，林素影算是见识到了常振山的血腥狠辣，比起他，常毅确实太嫩了。
那几天常振山并没有把宋天奇拖出来审问，只是每天例行折磨谢飞花，逼问她李避尘是不是早就知道方守真跟云知意有问题，是不是也早知道坠龙渊封印着魔族。
是不是这个时候开论道大会，是为了残害修真界精英，最后妄图将整个大荒变成天道宗的私有财产。
诸多问题，全都是要将天道宗打入地狱，永不得翻身。
而谢飞花什么也不说，甚至每天都要啐常振山一口，使得她遭受的刑罚越来越狠毒。
但常振山始终把握着一个度，每当谢飞花要撑不住的时候就停手，喂她一颗续命丹药，扔回水牢。
后来常振山开始带着常毅一起，审问楼上的筑基期弟子。
常振山有意培养常毅，所以各种审讯之事都让他来做，也以此向外界证明常毅他‘弃暗投明’，甚至还为他担保，要让他参加铁血盟的考核，正式成为铁捕。
常毅狠辣无情，威逼利诱之下，凡是愿意提供天道宗勾结魔道证据的，就可以离开地牢，发配到矿场干活，干满五十年便可自由。
一开始还有人撑着，可每天听到楼下谢飞花的惨叫声，再坚强的人也有崩溃受不了的时候。
而且不光常氏这边，铁血盟在其他地方的大牢里，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到最后，指控天道宗的证言越来越多，证词越来越厚，天道宗已然万劫不复，就算方守真活过来，也没办法自证清白。
……
常氏深宅。
常毅见韩幼楚整日闷闷不乐，这天突然给她带来一件礼物。
韩幼楚兴趣缺缺，可当她真正看到这件礼物的时候，却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看到自己已经死去的师父姜半月，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
韩幼楚捂着嘴后退不敢靠近，却被常毅硬拉过去。
“怎么样，我可是特意为你把她炼成行尸的。”
韩幼楚浑身颤抖，心里害怕极了，她被囚禁到这里的时候，常毅就收走了她所有东西，自然包括姜半月的尸体。
她还以为常毅就算再狠毒，最起码也会安葬师父，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常毅会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常毅将韩幼楚颤抖的身躯钳制在怀里，“你不是说你从小无父无母，只有师父对你最好了吗？既然你敬她如母，那就让她以后在这里好好陪着你。”
韩幼楚不敢有丝毫反抗，即便她此刻心里已经恨透了常毅，可仍要扯出一抹笑，“多谢常大哥。”
常毅冷笑着松开韩幼楚，留下姜半月的尸身看住她，临走前道：“今日就是宋天奇的死期，你若还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带到。”
韩幼楚猛的攥紧衣袖，抿唇摇头，“他死便死吧，与我何干。”
常毅满意的笑了，径直离开。
等他离开许久之后，韩幼楚颤抖着走到姜半月直挺挺的尸体前，鼓起勇气抱住她冰冷的身躯。
“师父，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我要怎么才能救自己，救八师兄？”
韩幼楚抱着姜半月哭了许久，忽然一阵寒风吹过，下一瞬，韩幼楚肩上一沉，姜半月的手竟然自行搭在她肩上。
“师父？！”
韩幼楚惊讶的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被常毅炼成行尸的姜半月，但是姜半月再没有其他反应。
“叫师父没用，叫声师姐倒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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