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做的吧？”最早来接触陶琤的人声音发抖道，盯着陶琤，眼神里呈现着□□裸的恐惧，颠三倒四地组织着话语，“我们没什么恶意，就是想赌一赌……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一点希望也不想放过，时间越来越少了，我家里还有个两岁的孩子……”
陶琤扫了眼里面情形，没争辩，只道：“趁早回京都，找精神系异能者，或许还来得及。”
那人面色颓然，忌惮地匆匆看了眼陶琤，认定是陶琤所为，刚才那句不过是声威胁，不敢再耽搁，返身上车。
其他人也面露戒备退去。
陶琤一回首便见着隐约感觉自己做错了事的唐圆快哭出来的样子，喉咙发紧，心叹口气，只道：“别多想，上车。”
陶琤坐回驾驶位，唐圆也上了来，车门哐当一关，狭小的车厢便成了一个略显沉闷的封闭世界。
“能复原吗？”
唐圆垂头丧气摇摇头，陶琤从自己的思维里挣脱出来，伸了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失笑道：“这个表情做什么？我没有怪你，你做的是对的。”
在没有摸清楚状况的前提上，将危险的苗头在第一时间抹杀，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是最佳选择。
但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正如在县城时在掌控最高控制权时会下令查找保护幸存者的同时与研究所抢夺药品物资，在京城外两队冲突时出手后劫走其中一队所收集的变异晶体，面无表情地用理智分析出该做的一切，毫不迟疑地命令人执行下去。
只是心底会有一道不赞同的声音，微弱但有着尖芒，如同藏匿心下的细针，每一次跳动泵血间带起微微刺痛感。
但是又有什么所谓呢？陶琤微扯动嘴角，她已经习惯了以一种绝对可靠受人敬仰尊重的威严模样做决断下命令，摒弃所有软弱且无用的个人感情，忽视决策推来车轮碾压下无法顾及的无辜者其他立场者，冷眼旁观全局。
再说了，陶琤苦中作乐想，这世上从来不会有什么皆大欢喜的选择，身在此间，各有立场，终究难全，早该想通了，不是吗？
“可是陶陶不开心。”细小的声音响起，唐圆澄澈的黑眸里倒映着陶琤，就像世界所见只有她一人般。
她音量抬高了些，很坚定地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被认作对的，我只想要陶陶开心。”
唐圆的眼神灼烫又坦然，正如她的思维，天真又带着股不认世间常理的野蛮，只认眼前人，她强调道：“陶陶会不开心的事，我便不做。做的不好，我便努力去学。”
只要你开心。
陶琤心脏漏跳了一拍，胸腔间鼓起难以言说的酸涩，她勉强笑了下掩饰失态，道：“说什么傻话呢……”
前面的车辆已然发动起来，陶琤匆匆回了视线，发动机在控制下发出嗡嗡嘈杂响声，陶琤却依旧能听得到自己错了节拍的砰砰心跳。
陶琤心绪繁杂，下意识又甩开个人情绪整理思路。
如果唐圆身份真的如自己所猜测那般，幼时尚有自由，甚至与小时候的自己有过交际，后来被迫进了研究所，参与进无休止的变异进化的实验，获得异能，也因从未有人教导她对与错，道德与规则，生命价值与世故人情，心智懵懂近乎幼童，念头转动间便可叫一个人丢魂殒命，致命的危险与赤子的天真在她身上矛盾又和谐地共存着。
但按年龄推算却始终有悖论，唐圆十八岁，难不成四五岁就见过十岁左右的自己吧？陶琤来回翻寻了几遍记忆，还是丁点印象也没。
说不清的疑问在脑海中盘旋，最后化作一股沉闷郁气堵在胸口，陶琤眉头紧锁，不由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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