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发出低低的啜泣：“我不走……我就要在这儿等爸爸妈妈回来……”
跟着下车来的尤盈盈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于瑄舟也皱了眉。
“你们这儿的研究所的所训我不知道，”陶琤开了口，“但我记得京都研究所的，正心峻德，格物致知，讲究对生命永怀敬畏尊重之心。所训想来都相差不远，你们的所作所为有尊重生命的意思吗？”
其中一个白大褂木然的脸上显出轻微的动容之色，他转了头看来，露出温润眉目，平静地说：“不巧的是，现在全国各地的研究所都停了项目了，都在为京都研究所做事……”他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听着你说的追求正心俊德，格物致知的京都研究所的吩咐办事。”
另一个戴着金丝镜的白大褂不耐烦道：“她懂什么，别和她废话了，早点回去准备！”
就这么短短的对话功夫，被禁锢的小女孩指甲逐渐伸长，颜色隐隐透出青黑色泽，她眼睛里浸着晶莹的泪，张着口咆哮出的却是变了调的含糊声音，越是说不出来，她的嘴张张合合越是要说，嘶声凄厉，死命挣扎，开始神志不清地五指向后抓去，想要攻击身后的人。
黑鸭舌帽男几下制住她，目露不忍，他队友快步走过来一个利落手刀狠狠砍在她颈后，小女孩浑身一震颓软下去，那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发出长声哀鸣，她不再反抗，只浑浑噩噩地朝幼犬的方向看去，反复吐露着几个浑浊不清的音节，依稀能听出在喊着二毛。
几道脚步声急促响起，黑鸭舌帽男一个转首，就看着陶琤锋利的眉眼在眼前掠过，手臂被一折，瞬间传达到神经的痛意让他反射性放开了手，半失去理智的小姑娘转眼到了陶琤手上。
陶琤反手一扭，就将小女孩的双手牢牢在其背后制住，不知是不是没反应过来，小女孩愣愣的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
“有绳子吗？”陶琤问。
方骁啊了一声反应了过来，正好小超市旁边是家五金店，冲了进去胡找了一通找出一长截白尼龙绳。
陶琤接了过来，几下缠好打了死结。全过程里小女孩喉咙里啊啊直叫很是愤怒的意思，身子却没怎么动弹，任由陶琤动作。
黑鸭舌帽男瞠目结舌：“这……”
金丝眼镜白大褂出来这么久很是烦躁，问：“你们到底要干嘛？失败体还交不交。”
“既然这孩子……”陶琤微顿，还是做不到像他们那样自然地说出失败体三字，只道，“变成现在的样子，是我们这边的原因，就由我接手吧。”
黑鸭舌帽男和着自己队友面面相觑，按研究所说，失败体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存在的意义，尽早处理是让他们告别这个追赶不上的世界最好的尊重，但始终心底留着几分不忍，之前研究所的人带领他们清除那些彻底丧失理智的失败体还好，混在中间听什么做什么，也不用担责，如今单个儿碰上了，谁都心里发憷，下不去手。
研究所之前便坦诚公布说了，交到所里去都是为了带领大家前往更先进高级的社会阶段，而不得不牺牲他们的后身进行一些必要的实验，虽然不知是什么，但想来也是遭罪……
“你……”黑鸭舌帽男咬咬牙，说，“可以带走。挖个坑，让她入土为安就行。年纪这么小，得有个地儿睡，不然来世找不着家。”
“随便你们，”金丝眼镜白大褂说，“那就交这只变异犬是吧？”
黑鸭舌帽男刚想应是，就听见陶琤冷冷截了话：“它也留下。”不由瞪大了眼，走近几步，说：“没必要吧，和着研究所作对不值当，算了吧。”
一直默默跟在陶琤身边的小哥心里也有些打鼓，看了面色发黑不复娇俏的小姑娘一眼，就飞快地转过头，嗫嚅问：“陶姐，人收下，狗子就不用了吧？……”
神情各异的众人把狭窄的街面挤得满当，隐隐分成三拨对峙之势，两位白大褂身边围着约莫六七个面色不善的人成圆弧形占了大片地，颇具气势。黑鸭舌帽一行五人以他为首聚集成扇形，占小半部分空间。
而陶琤领着小哥占据一角，对着左右两边形色各异的眼光自然站着，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惧意。
远远的街角，尤盈盈小声问：“瑄舟，咱要不要过去帮陶姐……”
于瑄舟微微蹙眉，低声回：“你这细胳膊细腿平时连重的东西都没抬过，过去也是添乱。乖乖呆着。”正迟疑着，忽然属于汽车的轰鸣传来，接连四辆蓝黑条纹双色的车从拐角现身开来，稳稳停在路边。
“警务司的人？”于瑄舟惊道。
打头的那辆车下来个年轻小伙儿，制服挺括利落，剑眉飞扬透着邪气，堆着坏笑喊了声：“小方？还活着没，吱一声。”
小芳？谁？众人脑子飞快地懵逼了下，这年头哪个姑娘还会取个这么俗气的名字？
站在陶琤身后的小哥脸涨成番茄色，梗着脖子吼道：“小方什么小方！叫我方骁！好好叫！”
“哟小方这呢，来了来了。”那人几步跨过自动分开来的人群，手肘卡在方骁的脖子间往自己怀里一拉，眉一挑看了圈人，“人挺多挺热闹的啊。来来来和大家认识一下，我呢是X县警务司的小警员，姓楚名喻。大家聚这儿做什么呢？聚众闹事不是个小罪名啊，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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