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可不是说如今仍然倒在地上的巴广就这么白白死去,这些巴广部署将会如同对待巴广一样让他们的头上又出现一个‘太上皇’。
说到底,巴广能有如今的附属部落听从他的命令,还真是其为人有几分王霸之气。在各个山头都在勾心斗角之时巴广直接喊出了巴国复国的行动纲领,着实笼络了一大批底层的巴人,他们虽然有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当初的巴国是什么样子,可仔细想来总是比如今的秦国治下百姓活的要自在一些。
二来巴广为人豪爽,他与山中众人不同的是,这些人往往因为灾荒或者逃脱担任危险性不低的维持当地治安的兵役而选择入山,而巴广似乎是和巴城那些巴国亡国的遗族还有些勾连,所以行事自然有底气,这些年来光是自觉或是不自觉让出的利益就足以成为这诸多部落的带头大哥。
而如今带头大哥就这么被人杀死在大帐之中,他们之中并非没有血勇之士,可本来的战有迅速倒戈,让如今这场酒宴中的形式已经朝着波谲云诡的方向发展。哪怕要报仇,如今巴广已死,巴亦被擒,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又能为之奈何?
所以一行人就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任由晁七和早已经在巴广营盘之外埋伏了一阵的晁七手下精锐们将巴广营中几个反抗的亲卫剁成一滩肉泥,然后看着晁七拿起巴广的青铜刀从营帐中走出去。然而看着晁七临走之前的眼神他们知道,晁七需要他们向自己表达的‘结盟’的意愿。或者说晁七如今完全是在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这群失势之人。
至于到底要怎么做,在晁七并没有就手法粗糙的直接占据巴广的部落,而是命那位担任自己智囊的老者前来安抚诸位巴广遗部,并保证巴广的直属部署将会留给巴亦之后,巴广的这些铁杆们自然还是有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的。
晁七行事虽然霸道可是并不咄咄逼人,无论是摆出同盟的姿态还是提出将让巴亦继承巴广的遗产,这都能暂时安下这些部落首领的心,他们在夜深之时又在一起碰了个头,而观点却不大相同,有的死忠派认为要在明天直接和晁七做过一场给他们的‘带头大哥’,可更大一部分的人则认为报仇可以,但是要等到巴广的势力车到山中得到保全之后再考虑。
毕竟如今巴亦被擒,依照那暴秦的常规思路,几乎难逃一死。而晁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说什么要把巴广的遗产留给巴亦。这么说无非是想等着巴亦一死,他再徐徐图之。
可在座的这几位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保全住巴广的遗部,否则那个比巴广还要横上三分的晁七恐怕会直接选择在明日兼并掉巴广辛苦十几年发展起来的部族。
就在这些翻来覆去却没有营养的讨论声中,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这些巴广铁杆聊着聊着也难免要为巴广鞠上一把眼泪。可他们的讨论似乎毫无意义,因为就在他们正半是为巴广的被杀而心有戚戚然,半是因为自己的前途未卜而悲从中来之时,巴亦十分狼狈的跑了进来。
就在众人惊喜的眼神之中,巴亦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嗓音嘶哑的焦急问道:“我父亲怎么了?”
一个看着巴亦长大的族叔闻言立刻红了眼角,他扑通一声的跪在来巴亦面前,口中说道:“少主,巴将军被晁七那个恶贼给杀了!”
屋中顿时乱做了一团,有的人去搀扶那位巴亦的族叔,有人赶紧扶住了眼前一黑的巴亦,有的人则伸着头问道:“少主,我们这边谣传你被暴秦给擒了,多亏老天保佑,让少主安然回到营帐之中,而且还是在这深夜之中。”
巴亦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可依然怒不可遏的紧紧咬着牙,叱骂道:“晁七这个小人,我巴亦与他不共戴天!”
说着这里,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巴亦听得这群人之后忽然有人开口道:“少主请节哀顺变,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或许可以帮上一二。”
众人这才纷纷转身,看见随着巴亦一同回来的那名其貌不扬的军汉,此时这军汉摘下了头上的斗笠,而巴亦也开口介绍到:“我能在这时候回来并不是因为什么老天开眼,而是因为这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十多天来的对手,枳县县尉荀成!”
众人的面色瞬间变得各色纷呈,好看极了。有的下意识的拔出了腰上的短剑,有的则将巴亦护在身后,更有脑子清醒的人立即低声的问道:“你们将少主送回来是要掺和我们巴人的私事?”
荀成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抖了抖斗笠上的雨珠,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巴人能有几个向我们秦人一样热血未凉的汉子,没想到如今我们送你们的少主回来依旧是满肚子鬼蜮心思,真不知道巴广如果泉下有知,会作何想法。”
面对着嘲讽众人皆是心中有怒却有不敢直接开口。原因无他,在酒宴之上,巴广身死之时他们他们似乎过于‘理性’了,理性的连秦人都看不起。
荀成见众人面色灰败,于是继续开口道:“我们秦人有一句话叫杀父之手不共戴天,今日我们接到县令的命令,带着你们的少主巴亦连夜赶回了枳县,虽然是有几分借此削弱巴人各部势力的意思,可到底会不会害你们巴广的部众你们自己想想,现在在枳县城下仍有二百属于你们巴广部族的运粮士卒,如果你们打算就这么没卵的回去,我们可要将这批巴人充作军功了!”
“别!!”巴亦立刻大喊道:“诸位,如今我父亲被晁七那个小人所害,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要为父报仇,这就是道理!而如今只要能帮助我完成此愿望的,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与秦人合则两利,为什么不利用这股力量,为我父亲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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