滃云山村村中路，一胡洞。
铁蛋扭头发现林岩还在后面跟着，便回头喊：
“哎，你咋回事，跟着我干什么？不骂你难受是不是。鸟鸟的。”
林岩指指铁蛋怀里说：
“你把我地介绍人带走了。”
铁蛋看看身上，在衣服上粘着一个纸条，拿下来看后：
“是这个？鸟鸟的。”
林岩点点头：
“有人介绍给我，晚上没住的地方就找这个人。”
“这个人是谁呀？鸟鸟的。”
“你刚才不是看了吗？”
铁蛋把纸条还给林岩：
“我，我，不认字吗，鸟鸟的。”
林岩拿过纸条问：
“你们这个村里，是有个叫秃子的人吧？”
“你找秃子呀，那是我大哥。”
“哎，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铁蛋。”
“叫铁蛋。哎，火气这么大，骂谁呢？”
“我跟你说啊，就这个牛魔王，他叫王大牛，当个村长不干人事。我有个兄弟叫李子寒，带着大伙修公路。哎，他不但不支持，还不让村民支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路修上了吧，他组织人收费。开采石料厂吧，他戳骨村民来要钱，这次洪水进村他赖我们……你说气人不气人。鸟鸟的。”
铁蛋越说越气又骂上了：
“牛魔王，今天，我非让你知道马王爷是六只眼，天上的云彩也下冰雹……”
林岩凑近铁蛋小声说：
“我可听别人说洪水淹了村子，还死了人……”
“胡说，别人说什么你就信啊，那山洪沟是白云岭村开矿给堵的。再说，西沟的洪水进村，我们开矿是在村东沟啊。还有，为了排山洪，李子寒和我两家的庄稼都豁出来了。我那好兄弟子寒差点没把命搭上，身上全是伤啊……”
铁蛋越说越激动，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林岩拍拍铁蛋的肩膀：
“叫铁蛋，一看你就是个实在人，不如你领我去看看那石料厂，究竟是不是你们，一看不就知道了。走……”
铁蛋一听有道理，急忙站起身：
“总算遇着个明白人。走，我这就领你去看看……”
滃云山村村部。正在召开会议。
王大牛宣读完决定，将一份文件递给李子寒。
李子寒接过文件，手在不停地颤抖。
漏勺心里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从凳子上坐下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实在忍不住了带头喊起口号：
“王大牛万岁……”
秃子在漏勺身后狠狠地踹了一脚：
“事还没说清楚呢，你激动啥？”
漏勺踉跄倒在地上，抬头大骂：
“谁，啊就谁踹地我？谁……”
李子寒怒瞪着漏勺。
漏勺撞见李子寒的目光不寒而栗。蔫蔫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一边的凳子上。
李子寒移开目光来到王大牛跟前。
王大牛往后躲着身子，惊恐的望着李子寒：
“你，你干什么？”
屋里气氛凝固了一般。
秃子抓着李子寒的手挡在前面说：
“子寒，你身上有伤，千万别动怒。”
秃子举起拳头愤怒的砸在办公桌上大声质问：
“王大牛，刚才你说我们炸伤村民，炸伤哪个村民了，他叫什么？我们租赁荒山是有合同的，是交了租金的。李子寒把荒山分给村民种植草药，这是全体村民的大好事呀，这样的私分不对吗？说我们私自占道，我们干什么要私自占道啊，那路可是我们自己掏钱修的？你说我们打架斗殴，横行村里，和村班子对着干。能有充分的例子吗？洪水进村那不是因为我们开矿造成的。滃云山村大人小孩谁不知道，西沟发洪水才能进村啊，而我们开矿是在村东面啊。王大牛，你是村长，山洪进村的时候你在那里？啊，村子进水那应该是村长的职责吧，王大牛你说呢……”
秃子转回身又说：
“恰恰相反，是子寒兄弟组织村民排洪防洪啊，就是为了排洪，李子寒和铁蛋家的地被当成排水沟。为了排洪，李子寒差点没送了性命……”
秃子说到这时哽咽了，一下撩起李子寒衣角和裤角：
李子寒身上腿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秃子哭着说：
“为了不让洪水进村，我那好兄弟王利泉摘下自家门板去挡洪水，一个浪头打来。我那好兄弟就再也没有回来……”
秃子哭得说不下去了。
会场很静，没了哄闹声。
李子寒拍下秃子肩膀，抹把泪水说话了：
“滃云山村很穷，也很落后。为什么穷，为什么落后？国家前所未有地重视‘三农’工作，就是让农业科学发展，让农村旧貌换新颜，让农民富裕吗。现在，滃云山村的路通了，村民们刚有点收入，你们不调查，不研究，不切合实际地乱下文件……”
王大牛两眼瞪着李子寒，气得嘴唇在颤抖，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喊：
“李子寒，我告诉你！你敢不服从吗？正因为我认真调查和请示上级才这么决定的。你的租赁合同已经作废。你说租赁荒山是为村民，挣钱还不是揣进你的腰包。洪水进村冲走了人，这是人命攸关的大事。什么地里排洪？差点没搭上性命。那都是为你自己的矿。实话告诉你。我早已经收回你的营业执照和租赁荒山合同了。我就是让你知道，胳膊永远扭过大腿，舌头永远都拱不过腮。”
李子寒气愤的指着王大牛：
“你记着，我李子寒一定要讨回这个公道。我就不信，山再重能把地压偏。古原市这么大，总有说理的地方。”
李子寒拽着秃子气愤的走出会场。
李子寒家。夜。
灯光下李子寒一脸憔悴，望着桌上信纸沉思良久，手中笔的终于落在信纸上。刚要写又犹豫了。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在信纸上写道：
我是一个普通农民，叫李子寒，也是一个不甘心的人。我发誓，要改变家乡的面貌，远离贫穷，走上富裕。不料想……
王大牛家。夜。
王大牛家灯火通明，门前一辆轿车停在那里。
院里不时飘来炒菜的香味，院里像过年一样热闹。
漏勺此时是最忙的，一切都张罗完后进屋了。
屋里餐桌上，酒菜上了一半，漏勺忙来到王大牛身边，趴耳小声嘀咕。
王大牛不停的点头，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好事啊，好事啊！哎，诸位，都静一静。我王大牛，在这艰苦卓绝的环境里，始终保持着崇高境界和品德。这次组织抗洪不但赢得了民心，而且制止了像李子寒这样的人。现在社会最难对付的就是李子寒这群人。滃云山村，不但地理条件艰苦，人也复杂。我王大牛像牛一样，默默耕耘，勤奋工作，一干就是三十几年……”
王大牛说到此时，不觉心头一阵酸楚，热泪盈眶而出难以自控。
漏勺见王大牛动了真情，便借题发挥起来：
“各位，大伙都把酒杯满上。咱们共同敬王大牛一杯。都满上，来，干杯！”
桌上人在漏勺的带动下，扬脖干了个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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