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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一天吹了两次海风，还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次日醒来，沈烟就觉得头疼欲裂。
排除了是感冒原因后，两人回程的时候，周宴声载着沈烟直接绕道去了赵启程那做检查。
上次例行检查的时候，赵医生评估沈烟状态稳定，就没有做治疗。
可是这次突然头疼难忍，一通检查做下来，赵医生没看出什么问题。
“也不是病毒或者寄生虫感染……要不……再做一次BWS。”赵医生也没有辙，只能建议，“BWS能让脑波稳定，没有坏处。治疗后头疼没有缓解，可能就是其他原因了，只能先吃止痛药。”
昨晚BWS回家，沈烟头疼没有缓解，依旧时不时地仿佛头要撕裂般疼痛，吃完止痛药，这股疼痛才逐渐消退。沈烟很快就睡着了。
照例是三天三夜的嗜睡，幸好这一次，他们从老宅搬了出来，沈烟可以尽情睡觉而不担心有人窥探隐私。
副作用过了以后，沈烟神清气爽地醒来，头疼也消失了。
这阵不明原因的头痛来势汹汹，离开得也没有任何征兆和后遗症。
周宴声总归是不放心，提议道：“等手头这个项目结束，我们请个长假，去日本看看吧？”
沈烟问：“等项目结束……三个月是不是已经过了？”
周宴声抿唇，现实残忍地摆在面前，他居然无言以对。
“到时候你就不要吝啬言语，不要太内敛了，该说的都说，告诉我该做什么，然后带我去日本治疗，知道吗？”沈烟一板一眼地教育周宴声，“你呀，有时候就是做得多说得太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怎么做的呢？对吧。”
她乐观的喋喋不休让周宴声心里一松，轻笑出声：“好的，这个毛病我会改。但就算是倾诉，我也只会告诉你。”
“那当然哦，你要是在外人面前变成话唠，怕是能把别人吓死。”沈烟撇嘴。
她对周宴声的态度更加自然轻松，让周宴声感受到了过去的沈烟正在一点点回来。
每一次都是如此，等两人感情步入正轨，周宴声又要告别这样的沈烟，从头再来。
苦吗？是沈烟也不觉多苦。
疲惫吗？周宴声问自己，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是他知道，这一切总会结束的，能看得到的希望才令人期待。
——
既然决定要去日本，沈烟看了好几天机票，跟母亲好多年没见过，她非常期待母女重聚。
沈烟父亲刚去世的时候，母亲消沉了一阵子，因为方锷明里暗里的敌视排挤让她陷入抑郁，最后在日本的舅舅邀请他们去日本生活，母亲才离开了祖国。
等到了日本，母亲实实在在的隐居了半年，深居简出，不与外人交流，少数的几次外出甚至都是去寺庙祈福诵经。
沈烟正好是青春期，最叛逆的时候，等母亲在寺庙遇到现在的丈夫，逐渐走出丧夫的阴影时，愕然发现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一头金毛，连眉毛都变成浅色系了。
幸好沈烟皮肤白，这一头夸张的浅金色长发居然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只是她当时的叛逆乖张，惹得老师几次三番找沈烟母亲谈话，沈母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后来沈母慢慢开朗，享受生活，也跟沈烟沟通，教育沈烟。母女俩的感情越来越好，沈烟也变得乖巧懂事起来。
后来回国读书，沈烟每年只有暑假能回一趟日本。在沈烟记忆里，其实距离上次见到母亲已经有一年多了。
“上次回日本还是两年前，我带你去日本治疗。木村先生联系了日本最好的脑科医生，现在我们跟那位医生还有联系，共同研发新的治疗仪。”
木村先生是沈烟的继父，一位温文尔雅的律师。
沈烟听到这，更加期待去日本的旅程了，她联系上母亲，询问近况。
不想母亲嗔怪她：“你头疼怎么不早跟我说，我都怕哪天你醒来连妈妈都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呀，我是忘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又不是所有事情都忘了。”
“也别等什么工作结束了。”沈母越想越不放心，“跟你爷爷请个假，早点来日本吧。你叔叔也说想你了。”
沈烟为难道：“可是……项目是周宴声主持的，他走不开啊。”
“那就你先来，然后等周宴声项目结束了再来找你。”沈母提议道。
屏幕上，沈母眼里带着期待，看着PAD屏幕里的沈烟。
沈烟捂着嘴侧脸闪躲，避开了她的眼神询问。
只剩下二十多天了……如果现在去日本，那下次再见周宴声，就不是此时此刻的自己了。
她会依旧惊喜自己的丈夫是周宴声，却不会记得他们俩发酵过的浓厚的情感。
“妈妈，我还是想在这里陪周宴声，等工作一结束就去日本。但是……你见到的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我了。”沈烟对着摄像头笑了笑。
沈母拧着眉，责备地说道：“傻孩子，什么不是现在这个你，你无论丢掉几次记忆，无论经历过什么，都是妈妈的女儿，都是沈烟。等下次，我和周宴声继续告诉你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不就好了。”
沈烟在这一刻有想落泪的冲动。
所有的爱，其实都是由许多细碎的记忆一一串成。这些散落在时光里的光点如同亮着微光的小灯，静静地留在岁月长河里，着亮彼此相依相伴的身影。
她总是忽略这些亮光，以为只道是平常。直到这些记忆被她丢了，她才发现，自己一直被爱所包围，如此幸福。
——
跟母亲聊完天，沈烟心情大好，哼着歌洗完澡，喝了杯热牛奶。周宴声在书房忙完工作回来，见她面色红润，笑盈盈的，也被染上了笑意。
“很开心？”周宴声坐到床上，床垫微微弹动。
沈烟点点头：“想赶紧把项目完成可以去日本。”
“我会努力的，刚才还在审核方案。”周宴声眼里带着笑意，摊开一只手，手掌心朝上，对着沈烟。
沈烟疑惑地看着他的掌心，眨眨眼，在见到周宴声眼里的期待后，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分析他的意思。
沈烟缓缓将下巴伸过去，抵在周宴声掌心：“是……这个意思吗？”
周宴声一哽，眸色渐深。
他胸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声，手指微微曲起，在沈烟的下巴到脖颈间的皮肤轻柔抚触。
“算吧。”周宴声另一手已经扣住了沈烟不盈一握的细腰。
“虽然……我的本意只是讨点奖励。”
周宴声慢慢将沈烟抵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腕的佛珠贴在沈烟的小臂上，冰凉却刺得沈烟浑身都热起来，身体发软。
“现在这样，也算奖励吧。”
阴影逐渐遮盖沈烟。
台灯灯光柔和暧昧，在窗帘上隐隐绰绰，忽暗忽明，如同人的呼吸有力起伏。
夜深了，明天会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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