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李雪霏返回之后，两人敞开心扉赤诚相待，彼此之间的关系明显上了一个台阶。
很多原本不方便讨论的话题都可以拿出来说了。
而更为关键的是李雪霏如今全身心投入了聂铭竹的造反大业。
所有行动只要聂铭竹能够将动机，原因，逻辑解释清楚，她就不会多问，然后尽全力执行。
丝毫没有一个先天宗师那种自持身份的姿态与做派。
“感觉你现在都快成了我的职业打手了！”
“我师父从小就教我练剑是为了拿来用的，而剑作为兵器它的用途无非战斗杀人而已。”
“江湖上不是经常说一个真正的剑客心里只有剑，甚至把剑当成自己生命吗？”
“抱着这种态度的很少有高端剑客，兵器就是兵器，把兵器当成一切的人注定对这个真实世界缺乏足够理解。
不理解这个世界，那么他的武道便没有了根基，剑走偏锋偶尔有惊艳刹那，但也只能是刹那了。
佛，道，魔，儒从武道诞生之初一直到现在千万年来为何从未真正断绝过。
就是因为他们都用自己完善的理论解释了这个世界，所以无论哪个时代都会有人信仰他们的理念。
有这种可以解释整个世界的宏大理论支撑，出几个天才，创造几种强大功法就顺理成章了。”
聂铭竹是越来越被李雪霏所折服了，之前他也思考过佛道魔儒为何从古至今就没断绝过。
今天听到这个解释着实让他耳目一新。
这四家目前可都是拥有陆地神仙坐镇的恐怖势力。
以后自己真的建立新的朝廷，又该抱着何种态度与他们相处？
很快各种各样的想法开始不断出现。
李雪霏看他又发呆了，于是只能悄悄离开。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对此所有熟悉聂铭竹的人都已经习惯。
……
“最近黄巾军的声势在逐渐衰弱啊。”
“这还是我每天以大贤良师的身份不断到处号召鼓励，你们几个不断奔波帮扶的结果，不然情况可能更加艰难。”
“那我们该怎么办？”
“让我想想……”
其实聂铭竹已经有了放弃的想法，但是还没下定决心而已。
无论是上一次在大幽蜀州的起义，还是这一次在吐蕃煽动的黄巾起义都在证明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这个高武世界想要由下而上的造反难度会异常的大，甚至不可能。
所以这个世界的王朝更替所有开国之君都是出身世家宗派的豪门权贵。
这一点其实放在上辈子的地球也差不多如此。
就那华夏历史来说那么多开国皇帝也就是朱元璋和刘邦来自于底层。
至于那些层出不穷的农民起义只不过是起到搅乱天下，然后给世家权贵提供舞台的作用而已。
“唉……”
“难啊……”
就在聂铭竹唉声叹气之际三十公里之外的茫茫雪山当中，一片方圆一里左右的云团正在向他们藏身的地方而来。
这片云团极为诡异，它漂浮于群山之上，同时又位于正真的云层之下，不受狂风的影响，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样。
而就在云团前进之际，前方虚空当中一把透明的长刀缓缓出现。
云团见此停了下来。
长刀也悬空不动。
双方看不到任何动静，但是方圆三里之内一座座冰山开始寸寸粉碎，然后化为无数冰屑仿佛雪崩向着更低的山谷排山倒海席卷而下。
当所有动静停下来，从高空看去，无数冰山当中出现了一个方圆三里的圆形天坑。
鬼斧神工，天地之力莫过于此……
“姜奔月，为何阻吾去路……”
“你堂堂法相至尊对我那才后天之境的孙儿出手也不嫌丢人。”
“非也，令孙所宣传言论颇为新奇，吾很感兴趣，想要与他讨论一番而已。”
“不行！”
“既然如此，你带着他亲自上无量天做客可好？”
云团当中沉默一阵再次传出飘渺无踪的声音。
这显然是一种退步，意思我不动你孙子，你带他来我地盘走一趟，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给世人一个态度。
“聂神通那老杂毛要是听闻他孙子被人胁迫，以他那脾气说不得也要上一趟无量天。”
原本变幻莫测的云团彻底停滞，一种仿佛上天都开始生气的威压让方圆五里的冰山全部降低一丈。
然而最终云团还是缓缓消散了，只有一句话回荡于虚空之间。
“此方天地世间万物自有他的运行规则，顺应天意才是正途。
让那孩子不要再鼓动那些凡夫俗子白白妄送性命了……”
雪山深处发生的这一幕除了当事者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而三十公里之外的聂铭竹终于做出决定，放弃吐蕃这次起义。
“走吧，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是，那些还在前线抗争的黄巾军将士……”
“建立新世界是要拿人命去填的……”
聂铭竹闭着眼睛，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了李雪霏的疑问。
五个人，五匹马，一只白虎像当初来的时候一样离开。
只不过来的时候充满了欢声笑语，如今只有沉默和压抑。
夜晚的雪域高原寒冷，荒凉，死寂。
清冷的月光照下来更添了许多寒意。
在某个客栈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仿佛雕像的人影。
此人正是聂铭竹。
又一次从下而上的起义失败了，这种结果他早就想到了，但还是想试一试。
在一个高武世界，高层少数人的力量是大于底层多数人的。
所以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只能从高到低。
这似乎就是赵沐伊在走的路，先通过自己背后的力量爬到高层，然后掌握权力，再推行自己的政策。
可是走这一条路和已经消失在历史上的其他朝代并没有多大区别。
只不过是一个历史的循环而已，和聂铭竹心中改天换地的追求完全不同。
“不，我不能这么认输。”
“身为穿越者，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岂不是白来一趟？”
“我一定要彻底打破这个世界传承无数年的世家宗派掌控天下的格局体系。”
“既然吐蕃不行那就去西项，西项不行去金国，去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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