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随意捡起地上一张通知单，边浏览边问，“你能告诉我他们是什么时候签的字吗？”
李正清只是瞟了她一眼，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姜瑶的头越发往下低，她直直的站在那里，没一会儿肩膀轻微耸动了几下，她小声啜泣着，看起来十分悲伤。
她哽咽的说，“我不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似乎从来没把我当做是他的女儿，我一直在努力的讨好他，为这个家付出，但他从来不在意我。只要一出事，就把我像挡箭牌一样推出去。我时常在想，如果我真的不是姜家的女儿，会不会过得比现在更好？”
姜瑶用颤抖的声音情真意切的说着。
李正清叹了口气，听到这番话，他倒有些可怜她了。
姜瑶见他有所松懈，乘胜追击的说，“其实我对家人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他们养育了我。所以校长，你能不能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告诉我？如果真的是我错了，我愿意向他们道歉，我还不想失去家人。”
她的话让李正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又叹了口气，说，“其实舆论刚一传播出来的时候我就给你父亲打了电话，向他确认事情的真相。我本以为不管真假，你的父亲都会把言论压下来，但他只是不耐烦的说你给姜家丢了脸，让我把你开除。”
“所以那些非议并没有被证实，我父亲却故意借此把我开除，对吗？”姜瑶问。
李正清点点头，“是这样的。”
姜瑶突然笑了笑，她抬起头，鄙夷的看着李正清，“校长你还真是不称职，我父亲一说你就答应了，他一定给了你很多好处吧。”
李正清被她的阴晴不定弄得一愣，下意识的说，“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没收别人的贿赂！”
姜瑶嗤之以鼻，“你有没有受贿，只要查一下名下所有财产转移的记录就可以了吧？”
此时李正清心里对姜瑶的一丝怜悯早已消失，被戳中要害的他有些羞恼，他急不可耐的催促，“这可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赶紧签完字赶紧走！”
“我确实是要走的。”姜瑶说。
“不过不是这所学校开除我，而是我主动退学。”
这种校长腐败、风气糟糕的学校，她不如不呆！
姜瑶凝了凝眉，她妖冶的桃花眼还带着刚刚哭过的水汽，眼神却坚韧冷漠。
“今天放学之前，我会提交退学申请。有一点请你记住，是我瞧不上你这所肮脏破败的学校！是这里配不上我！”她铿锵有力的说。
“你！”李正清有些生气，但他见多了学生放大话的场面，觉得姜瑶只是垂死挣扎，“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可不相信她还能翻起什么大风浪来。
“我落不落泪与你无关，但你肯定比我先进棺材。”姜瑶阴阳怪气道。
李正清只觉得晦气，气愤的说，“你咒我也没用！”
姜瑶充耳不闻，继续讥讽，“虽然我不会去参加你的葬礼，但我可以提前演示一下你火化前的仪式。”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随后将手上的通知单撕了个粉碎。
姜瑶抬起手，用力朝李正清那边一扔。
白色纸片纷纷扬扬的散落开来，犹如出丧时撒的纸钱，完全印证了姜瑶刚才的话。
这让李正清气的不轻，急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破口大骂。
姜瑶不再理会他，直接打开校长室门准备出去。
正巧有一股风从门外狠狠刮了进来，纸片飞扬的更加厉害，有几片飞进了李正清的嘴里，他立刻捂着胸口不断咳嗽起来。
“你还真是贪心，就连死人的纸钱也要偷吃，小心走夜路的时候遇到鬼怪。”姜瑶不忘嘲讽道。
李正清更加大声的咳嗽着。
姜瑶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她依照着退学的流程进行着相关手续，大概是学校的各个部门已经被校长通知了这件事，所以手续进行的很快。
姜瑶出办公室时第二节课刚开始，还没等这节课结束，她的退学申请就已经通过了。
上课期间大部分学生都在教室上课，但也有几个零星的人看到了她。
一时之间，‘姜瑶退学’这个话题充斥着学校的各个群聊与论坛。
大家已经完全确信了周心远的话，认为姜瑶是道德败坏才被学校开除的。
那些污蔑质疑她的声音更加热烈，这几乎是一场‘狂欢’，一场有关语言的战争。
只要你辱骂姜瑶，你就是胜利者。
仅有几个保持中立的人以及唯一一个为姜瑶说话的人也被群起而攻之，被批判为‘姜瑶的同类’，和她一样肮脏下贱。
宋淮晨气愤的看着手机，他就是那个唯一维护姜瑶的人。
他比别人更了解姜瑶的真实情况，跟她在一起的人是陆瑾，不是什么老头子。
但别人并不相信他说的话，还觉得他是收了姜瑶的钱，又或者认为他是想借机炒作。
虽然姜瑶拒绝了他‘假扮男友’的建议，但他还是想跟她做朋友。
宋淮晨很想知道她退学的原因，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担心她，但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于是他联系了姜瑶的‘未来男友’，陆瑾。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瑶瑶一开始就告诉了我，她已经退学离开学校了，我正让王明去接她。”电话另一端的陆瑾说。
宋淮晨这才松了口气，有陆瑾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那姜瑶现在还好吗？”宋淮晨问。
“她很好。”刚才问了相同问题的陆瑾说，“不过你以后不能再像现在一样直呼她的名字。”
宋淮晨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是你的表哥，所以你以后要叫她表嫂。”陆瑾颇有几分愉悦的说着。
“表......嫂？”宋淮晨失神的呢喃道。
所以他这是彻底没机会了吗？
陆瑾却越发意气，“有时间多来我家里玩，我爸妈都很想你。”
“那，你跟...表嫂也会在家吗？”
“可能会。”
“这样啊...”宋淮晨心神更加恍惚。
“不过这件事情你先别往外说，我还有个会议，先挂了。”
“啊，好的。”宋淮晨应道，电话立刻挂断。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他有些痛苦的捂住脸。
所以姜瑶跟陆瑾是在保密恋爱，但陆瑾却主动告诉了他。
这还真是杀人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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