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借酒浇愁
又逛了一会儿，无忌仍没有找到既称心如意的宅邸。他看了看西沉的太阳，决定今日就此作罢，履行看望老武的承诺。他博闻强记，无需衡翌带路，径自走在前往衡翌家中的路上。身为魏王宫的禁军统领，衡翌的府邸与丹宫相距不远。一刻钟之后，他们已站在结实的木门的前面。衡翌敲门，仆从开门。衡翌请无忌先进去，他跟在后面。
仆从是个机灵人，马上意识到无忌不一般。结合无忌的年纪，已大概猜到无忌的身份了。他热忱地为无忌引路，时不时地说一句“请公子小心脚下”。仆从的热情周到赢得无忌的好感，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无忌环视四周，打量衡翌的住处。这是一座方方正正的院落，左右各有两间厢房，一条石砌路径穿过庭院，直通厅堂。在院落的中间位置，另一条石路横穿无忌脚下的石路，通向左右厢房。这两条路将庭院分割成一个大大的“田”字，四个格子中植有寸许高的碧绿青草。除此之外，庭院中再无其它装饰，简单、大意，透着勃勃生机。
无忌暗暗赞叹衡翌的简朴，询问仆从老武和小武住在哪里。仆从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他露出自认为最热情的笑容，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跟在无忌身后的衡翌。“这个装巧卖乖的家伙，”衡翌在心中笑骂道，微微点了点头。仆从马上迈开步子，微微弓着腰，走向东厢房。无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这名仆从的好感又增添几分。
仆从轻轻地敲了敲门，“老爷子，公子和将军大人瞧你来了。”
“小武，快去给公子和将军大人开门。”房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紧接着，门开了。“公子，衡将军，快快请进。”
“老武，住得惯吗？”无忌迈过门槛，来到床榻边。
“公子，老头子我一辈子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更别提小武了。他整个下午都赖在床上，不肯下来。”老武的脸上绽放中发自心底的微笑，令人既动容又唏嘘。
“如此甚好。”无忌握住老武的手，感到又糙又硬。“老武，我打算给你找事情做，你意下如何？”
老武的手抖了一下，接着僵住了。他的嘴巴半张着，脑袋转向一边，一只耳朵对着无忌。
“你不想吗？”无忌微微蹙起眉头，不是因为老武的反应，而是自己猜错了。
“不，公子，我愿意，我愿意……”老武激动起来，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情绪稍稍稳定后，他叹了一口气。“不瞒公子，一路上我都在考虑如何开口，请求公子为我找事情做。公子和衡将军已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无以为报，实在张不了嘴。可一直这么干待着，由公子和将军养着我，我又过意不去。公子主动提及这件事，解了老头子的难言之隐，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您了。公子，请受老武一拜。”
老武瘦得皮包骨头，武卒的强悍却仍留在骨头和血液中，力气出奇得大。无忌欲拒绝老武的大礼，却扶不起他干瘦的身躯。无忌回礼。“老武，不要这样。这点微末之事，与你为大魏的付出和奉献，犹如地上的泥土和蓝天上的云朵，不值一提。老武，快快请起。”待老武直起身子，无忌转向衡翌。“衡将军，准备些可口的饭食，我们好好招待老武和小武。”
“是，公子。”衡翌恭敬地答道，看向仆从。“你听到公子的命令了，去张罗吧。”
仆从点头称是，小心谦恭退出去，张罗晚饭去了。
“小武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不想加入军队，为国效力吗？”无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小武。
“我……我……”小武避开无忌明亮有神的眼睛，嗫喏着说不上话来。
“没关系，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要有所顾忌。”无忌冲小武友善地笑了，给他鼓励。
“小武，虽然爷爷因为战争失去双眼和双腿，失去儿子，说一点不后悔，那是骗人的。但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会加入军队，为大魏效命。公子没有逼你，爷爷也不逼你，你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再做选择。”安抚过小武，老武对无忌说：“小武命苦，从小便失去父亲，母亲又弃他而去，让他形成了敏感倔强的性格。我恳请公子给他些时间，容他考虑考虑。老武代他谢过公子。”
“老武，我不会勉强小武哥的。”无忌一边扶起老武，一边琢磨着如何帮助小武。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他有了主意。“小武哥，明日我带你去大梁的市集逛一逛，为老武买些生活用品，如何？”他见小武犹豫不决，补了一句：“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力气很小，拿不了太多东西，需要你的帮助。”
小武仍犹豫着，最后最终挤出两个字：“好吧。”
“公子，衡将军，”仆从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插进话。“晚饭已准备好了。”
“老武，小武，我们去吃饭。”自离开咸阳，无忌与衡翌一路风餐露宿，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饭。他还真有些馋了。
“刘向，你去帮老武。”衡翌吩咐仆从。
“是，将军。”老武失去双腿，瘦得皮包骨头，比一个十岁的孩子重不了多少。仆从轻松地抱起老武，当先出了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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