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没有……”
无数追问里，黎子辰开口，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苍白又无力。
他被堵在了墙角，身前是以往非常熟悉的各色摄像机。
“你没有什么啊？说清楚啊？”
“你妹妹逃到哪里去了？警察到现在都没抓到，是不是就藏在你家里了？”
“是啊是啊，你跟我们说说，待会儿我们搜一下你家里，要真跟你没关系，我们也能证明你的清白不是？”
蒋晚杨被这些人的不要脸气了个半死。
她挤进包围圈里，将黎子辰护在了身后。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犯法的知不知道？！”她不能跟对方一样，说出的话毫无顾忌，即便是这种时候，也只能选择不那么尖锐的语句。
艺人的不公往往在这种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媒体可以不计后果的问出任何想问的问题，观众只会觉得他们问到了点子上，最多觉得嘴毒了一些。
但艺人，若是说出点什么话来，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没素质，没能力，不尊重人，什么都能套。
艺人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是一样。
蒋晚杨握着身后人的手腕，感受到那份彻骨的凉，一颗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把这些人赶出去，然后联系公关那边，强制镇压，将消息买回来，或者动用些不大光彩的手段。
可是蒋晚杨站在原地，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不甘心。
凭什么呢。
难道她们做这一行，生来就低人一等吗？
高举言论自由的大旗，任何人的尊严就都可以放在地上随意践踏吗？
身后这个青年，是她一手带上来的，看着对方一步步成长，一步步走到最高点。
难道一切，就要止步于此？
人的努力和付出不该没有回报不是吗？
蒋晚杨沉寂一瞬的眸子，又燃起光亮来。
她抬头，那染得棕红的发被窗户溜进来的风吹得扬起。
“如果你们再不退出去……”
她的话被人打断，有人接过了她的话头。
蒋晚杨看向门口走进来的沈茹月。
“如果你们再不退出去，我会将你们的所作所为放到R市警局官博上，作为反面教材宣传强行闯入他人住宅，对他人进行威逼利诱的后果，你们猜，回去之后，你们的领导是会夸赞你们弄到了第一手消息，还是会辞退你们？”
沈茹月扬了扬正在录制中的手机：“即便不辞退，你们也会被带回警局喝茶，视情节严重程度，或许还有一定期限的拘留，在消息更新换代如此之快的当下，跟不上步子，也同样就只有被淘汰的份。”
那几人面色变了一变，当即就有人反驳。
“你们警察是已经提前站好队了吗？案件还没有调查清楚，就这么袒护对方？”
沈茹月平日里都是一副温婉的样子，此刻却变得尖锐异常。
“你们也知道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你们在干什么？传谣？恶意引导？是不是罪名还得再加一条？”
到底是有警察这层身份在，那四人互相看了看，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都收起摄像打算离开了。
“我说的很清楚，今天但凡有一人把黎子辰的近照放到网上，也就是你们今天拍到的所有资料，但凡有一条出现，我会立马联系上级。”
四人临走之前，沈茹月更是补充了这么一句。
蒋晚杨看着人出去，又打电话给保安，让他们这几天帮忙多看着一点楼道进出的人，会给出额外的补贴，这才作罢。
回身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见沈茹月已经对小黎做出了安抚，她悄悄的远离了些，进了书房，给公关那边发消息。
虽然沈茹月的话说得很到位，但防范还是要有的。
毕竟照片视频发不出来，文字还是可以的，也不算违背他们和沈茹月的约定。
到时候，又是一番恶战。
还不如提前预防好。
……
林原打着哈欠去跟周玉生换班的时候，就见这人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眼底两团乌青活像几辈子没睡过觉似的。
他吓了一跳：“不是吧你，这身体素质啥时候差成这样了？是不是最近训练偷懒了？”
周玉生已经没有力气跟他贫嘴了，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每天十点不到就睡的人，每次熬夜都是因为你，下次这种极度扰乱生理作息的事情不要再叫我了，来一次我得少活好些天。”
林原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小气嘛，大不了下次你再遇到巨人观的尸体，我帮你抓手术台上的蛆虫。”
周玉生即便腹中空空，也被他恶心得不行：“得了吧，就没见过你这样上赶着要见死人的，我倒是希望接下来一年，不，是我在职的所有年！都不要再出现尸体了，我只想在警局安安静静做点化验当咸鱼养老。”
林原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开口补救：“对对对，再也不出现尸体才好，你快去休息，这边我来。”
一天很快过去，一众人打起了十二分警惕来，最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以失败告终。
林原身边一个刚入局没多久的小武警伸手戳了戳他，语气里有些不解：“林哥，我是说啊，就是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就是……杜顾问啊，她会不会估错了啥啊，不然咱在这儿待一天……”
林原抹了一把脸，让自己精神了些，语气恶狠狠的：“继续，我倒要看看这人有多能熬，沐卿的方向不可能错，就算错了，宋队也会给她纠正过来，我们安心听命令就成。”
那小武警看着一向温和的林哥脸上露出的凶狠表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他倒是忘了，林哥当初可是武校第二的成绩毕业的，就现在，闲暇时候还在指导警局的外勤部队呢。
脸长得好欺负，可不代表人好欺负，武力值杠杠的。
现在这……心情明显不好，自己还是不要上去找话了，回头林哥刚好拿他练手就完蛋了……
林原跟领头的几人说了一声注意戒备，然后就回去找他队长了。
虽说是信任沐卿，但是这，该问还是得问。
“所以说，黎小蕊大概率要到三十一号才会出现？”林原听完杜沐卿的叙述之后哀嚎一声：“三十一号啊沐卿，你知道那啥日子吗？那是除夕夜啊，这人也太会挑时候了，我妈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呢，得，直接就没了呗。”
杜沐卿露齿一笑，诱拐小孩似的：“也不是，今天二十八，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如果能提前抓住她就能回去过年了。”
“那……要地毯式搜索？”林原看向宋亦安寻求意见。
宋亦安放下手中的茶壶，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将茶杯往林原面前推了推，面容沉稳无一丝波澜，声音轻且冷，却像一把巨锤敲在了林原心上。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让之前参加过反侦察训练的，进去各处酒店民宿，二十四小时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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