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沐卿觉得好笑，走过去给林原递了个从楼下买来的紫米面包。
“沐卿，你怎么过来了，不去休息吗？”林原接过来咬了一口，安慰了一下自己快要造反的胃，含糊不清的问。
杜沐卿将手中一袋子面包和饮料放下：“休息了一夜了，想着你们应该还没吃，给兄弟们分分。”
“呜呜呜，沐卿你真是太好了，哪里像周玉生那个狗东西，不心疼我就算了，还俄我，三顿火锅啊，我好几天的工资呢。”
“沐卿你下次也别跟组跑了，多累人啊这，跟那沈茹月学学，其实你们心理顾问的职位也的确，多数时候后勤分析分析就好。”林原喝了口水，将嘴里的面包咽下去。
杜沐卿摇头：“不一样，警局太过安逸了，现场情况千变万化，容易出偏差。”
“你们有联系周边的群众吗？”杜沐卿问。
“有！”林原已经快速吃完了一个面包，将自己的记事本打开给杜沐卿看。
“我们随机抽取了南头北头还有中间的，各三处，派人过去装作游玩的。得到的答案蛮统一的，日出在靠海边的屋子看最好，这个季节天太冷了，没必要四五点就到海岸上蹲着。”
“晒太阳的话可以在下午两三点这样，这时候是最暖和的，最近几天风也小点，可以去沙滩上，如果嫌麻烦的话，也可以在各处旅店后面躺椅上晒。”
“最后，日落的话，最好在你们落脚的那个酒店，那边阳台位置角度极好，楼层高点的话，就你们那边顶层三楼，视野也宽阔，能看见一整个落日的过程，不会有任何遮挡。”
杜沐卿一一记下，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早上是没找到对吗？”
“对，各处阳台上也留意了一眼，真是见了鬼了。”林原叹了口气，觉得前路漫漫，还有得找呢。
“哦对，沐卿，你能缩小一下范围吗？我看剧里你们这行都很牛，看俩句子就能分析得透透彻彻那种。”林原眼冒精光，看着杜沐卿就像看见了救世主。
杜沐卿哑然失笑：“你这话……就跟对医生说，百度上说我怎么怎么样一样。”
要不是知道对方没有那种意思，真的很容易恼火。
林原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就，哎，有点病急乱投医害，沐卿你别有心理压力，那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我们不扯，你照着自己的节奏来就好。”
杜沐卿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尽量。”
杜沐卿离开林原的屋子，走出去沙滩上。
上午没什么人，空旷得很。
杜沐卿顺着海岸线，一路走一路在脑子里复盘黎小蕊这个人。
大学生，哥哥是当红明星，前期性格嚣张跋扈但还算健康，现在却扭曲阴暗。
这跟柏琦玉不说相似度百分百，百分之八十也是有的。
没有契机或者人为推动，她是一百个不信。
陈殊吗？
陈殊自己也承认的确是对黎小蕊做过心理疏导，甚至还提前警示了专案组。
倒不是杜沐卿相信他。
而是杜沐卿觉得，他的能力不够。
甚至柏琦玉，杜沐卿也并不认为，背后推动的人是他。
陈殊虽然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让人难以分辨真假的样子，但实际上也就那点本事。
杜沐卿测试过他的能力，除了话术牛一点，对心理的把控并不是很高明。
手机推送消息响了一下，杜沐卿点开看，发现又是娱乐新闻。
标题：当红流量竟是杀人犯的亲哥。
杜沐卿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又开始扯这挂了。
不是说了还没调查清楚吗，一天天的。
[你们能证明它的真实性吗？这是造谣！]
[杀人犯的粉丝就别跳脚了，你让我们拿证据，那你们呢？拿出她黎小蕊不是杀人犯的证据来啊？]
[无风不起浪，他要是自己没问题，怎么到现在也没出面回复啊？]
[就是就是，还有那些说妹妹做的事情跟哥哥没有关系的，谁知道黎小蕊是不是受她哥指使啊。]
杜沐卿翻了一遍评论区，风向已经完全偏向不利于黎子辰了。
她点开搜索栏，搜索黎子辰三个字。
下面刷出来的，全是声讨谩骂和各色侮辱。
……
R市中心。
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窗帘不透光，只留了一道小缝隙。
黎子辰坐在床头，将后背紧贴墙壁，蜷缩成了一团。
手机屏幕的亮光反射出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随着手指的滑动，一张七窍流血躺在棺材里的图片映入眼帘。
黎子辰瑟缩了一下，差点将手机也扔出去。
下面一众评论。
[楼主太有才了，这个遗照P得真适合。]
[哈哈哈哈哈哈，黎子辰，跟这棺材可真配，再加点大白花就更像了。]
[他好久没动静了，是不是真死了啊，这也太爽了吧。]
[别急，警方抓到就会枪毙他的，他一家子都得死绝，要是警方不处理我就自己动手，我知道他家地址的，杀人犯嘛，人人得而诛之。]
[求分享地址！大家一起去啊！]
看到这里。
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黎子辰猛地瑟缩了一下，按灭了手机，缩进了被子里。
“小黎？我进来了？”蒋晚杨听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也没人来开门，只好试探着问。
又是没有回应，她推开门，门口的磁吸哐当一下，整个门都被打开固定。
黎子辰蜷缩着，感觉到有冷风吹进来，透过被子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寒得彻骨。
“小黎？”蒋晚杨轻轻拉了拉他盖在头上的被子。
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又看网上那些言论了，不是说不要看吗？”
“你说想见沈顾问，我联系了她，待会儿就到，出来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蒋晚杨轻声哄他。
她带了这么久的艺人，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岔子。
这次被岳辉那个老狐狸钻了空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蒋晚杨内心里对黎子辰是有愧疚的。
听到她提到沈顾问，黎子辰才缓慢的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来，语速极其缓慢又无措：“真的吗？可是……我联系不上小蕊，我不知道她……”
蒋晚杨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发，手刚抬起来，就见黎子辰猛地闭上了眼睛，往后躲了一下。
她只能改为轻拍：“别怕，小蕊无论干了什么，都不关你的事情，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即便你是她的哥哥，也不能控制她的思想不是？先出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蒋晚杨的安慰对黎子辰起了点作用。
他缓慢的坐起身来，将捏皱了的被子抚平，又叠好，这才下床。
“沈顾问什么时候来？”
“大概半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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