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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市和B城有很大的时差。顾昊一众人等落地温市的同时，B城早已被浓深苍茫的夜色笼罩。
月华孤影，星稀霜重露华浓。
紫气中医药公司所在的建筑大厦，其中一间董事长的办公室，灯火通明，门缝流泻出一地柔光。
莫开阳加班到深夜，此时依旧低头伏案。
镀铬橡木钢笔被他握在手中，笔尖出墨流畅，在排版干净的纸面游走。
领带被他整齐地收在椅背。他不喜欢被这些东西束缚住脖颈，但凡在非正式的工作时间，都会将其取下来。
继去年跳槽到玛朵信息公司，一年后，莫开阳又带资“荣归”紫气。
从网防部江畔手下的小成员，升阶到决策层的董事，他的这一出经历，在外人看来完全是一部典型的逆袭史。
然，这过程中有多少炮灰成了他的垫脚石，就不得而知了。
忽而，一阵轻微的扣门声打断他的工作，秘书的声音在门外传进来，“莫董，我是小吴。”
莫开阳的笔尖一顿，“进来。”
话落之时，文件的签字处应声留下了一个笔势雄奇的签名。
秘书小吴走进来，立在办公桌前。
一手扣在另一只手的腕间，语速中等，“莫董，顾昊一行人已经平安抵达温市了。另外，玛朵信息公司的总裁来电，说…”
他稍加顿了顿，选择性屏蔽掉一些污言秽语，转达出大致的意思：“说他想跟你谈谈。”
莫开阳面无表情，“挂了。”
小吴的喉结咽了咽，一句“好的”还没蹦出来，就被突然蹦出来的声音打断，“诶诶，先别挂。”
他循声看过去，发现办公室原来还有个人——紫气副董，赵参仁。
办公室的沙发是按莫开阳的身高体型订制的，赵参仁偏矮胖的梨型身材一旦坐下去，就会被椅背挡得结实。
加上他刚才为了寐睡没开落地灯，所以小吴没发现很正常。
赵参仁坐直起来，冲他险笑一声，道：“好不容易找到点乐趣，让我听听这玛朵家的总裁想说什么。”
小吴眼观鼻鼻观心，余光瞥一眼办公位的莫开阳。见他没表态，持默认的态度，于是答应下来，“好的。”
办公室的内线很快接通，秘书站在一旁，额间不自觉地泌出一层薄汗。
“你好，我是莫开阳。”依旧是那幅天赐的磁性男低音，一开口，瞬间把人拉到共鸣绕梁的圣堂。
玛朵总裁终于听到这个富有辨识度的声音，火气蹭蹭蹭地，直冒出天灵盖。
“总算敢接电话，我还以为你会当缩头乌龟当一辈子。我他妈算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一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莫开阳打断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的骂街，面不改色，“百忙之中还能那么悠闲地打电话练嘴皮子，看来您的公司危机处理好了？”
他是在指玛朵信息公司被诉之公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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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年底，莫开阳作为玛朵黑客副业的主负责人，擅作主张地接下了爱糯猫粮品牌商的单子。
有意无意地，为江畔收集水军产业链以及黑客非法攻击等证据打开一个岔口。
今年开春，赶在江畔收网之前，莫开阳大规模抛售手里的玛朵股份，割完一波韭菜后辞职，带着丰厚的资金重新回归紫气。
身份镀了一层金，他摇身一变，成了紫气副董赵参仁的得力伙伴。
“别以为你能全身而逃。”
玛朵总裁放着狠话，话筒免提扩出来的声音，恶狠狠的，充斥了整间办公室。
“我们这边要是全进去了，你也逃不了干系。”
“凡事讲个证据。”莫开阳揉了揉眉骨，声音清淡，“接这通电话，是念在你曾经器重我的份上。话已至此，情面已尽。”
对于他的口头威胁，莫开阳完全不当回事。
无非是穷途末路的挣扎罢了。毕竟他还没有笨到，把自己从事非法黑客活动的把柄留在原公司。
“别跟他这么客气。”赵参仁从沙发走过来。
拿起话筒，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说，“小老弟，不去处理你家公司的危机，反而半夜三更跑过来骚扰我们公司的莫董，不觉得有病吗？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我们这里不是心理求助服务专线，少他妈来这儿放屁。”
“哦对了，”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舔了舔唇，“你对我们莫董的慷慨，我们会铭记在心。什么时候公司破产了，找我，我给你安排个职位。千万不要跟哥客气。”
毕竟哥也即将走马上任，迎来春风得意的高光时刻。
玛朵总裁哪里经得起这番羞辱，气得摔挂了电话。
而放下话筒的赵参仁，则一脸的意犹未尽，“切。说没几句就暴走，真无趣。”
莫开阳没有搭理他们这种类似小学生的挑衅和玩闹，而是将文件收起来，准备跟他一起参加饭局。
下周即将召开紫气中医药公司的股东大会。赵参仁铺垫许久的董事选举，成败就在这一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除却一小部分元老级心腹，现任董事长赵量的大势已去。
赵参仁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拉帮结派，早已将大部分股东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是以，所谓的董事选举，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但为了确保无误，赵参仁还是听取了莫开阳的建议，一连几天辗转在大大小小的饭局。
今天也不例外。
莫开阳起身，将钢笔套上笔盖。钢圈在嵌合处“嗒”地一声，不小心夹到了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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