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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被机密项目组的人找上门的那天,C城的最后一场雪恰好结束。
小区内的树梢布满了雾凇,素雅而剔透。林丛带一路霜花繁盛,宛如一条蓬松的毛绒尾。
当时的他正在公寓,给紫气中医药公司的数据库加固最后一道防线。
关小霜的“玉石俱焚”程序已经被他精修改进一番,在公司创始人赵量的授意之下,安装在数据库的防火墙。
这样一来,即使江畔不在紫气,网防部的力量大加削弱,也不会让潜藏在暗处的黑客得逞,造成数据的流失。
舒缓的门铃声响起时,他还以为是关小霜过来。结果一看对讲门铃的屏幕,发现是两个生面孔。
“请问是江畔先生吗?”留着胡子拉碴的男人冻得暗自跺脚搓手。
“我是。”江畔下意识看了眼玄关的日历,日期比他印象中的还要早。
另外一个男人对着镜头掏出证件,说话间,氤氲的寒气白烟不停挥散向后,“机密项目组的队员,姜甘,方便现在跟我们走吗?”
江畔不假思索,“不方便。”
门口的两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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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两个男人脱了鞋,坐在他的客厅。
“果然室内就比较暖。”胡子拉碴的男人拉开外套的拉链,“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一路冻死我了。”
说话间,贺熠赶忙喝一杯温水暖暖身子。
国内黑客界的圈子就这么大,往年参加国际黑客Pwn大赛的队伍就这么多。一来二去的,彼此打过的照面多了,自然就眼熟了。
贺熠,还有掏出证件的男人,姜甘,都是机密项目组从其他队伍征集进去的人。
“今天就走?”江畔问。整个人坐在沙发,一点都没行动的自觉。
“嗯。”姜甘颔首,看了眼手表的时间,“今晚的飞机去A城集合。”
江畔也下意识看向客厅的时钟。长短不一的时针分针正好重合,停在六点钟,不早不晚,动身出发刚刚好。
“要不我们就这么拖延着吧?应该也没关系。”贺熠的馊主意咻咻咻,像松林底下不断冒出来的毒蘑菇,“这召集的时间太不人道了,我新年都还没过呢。”
姜甘揉了揉鼻梁,适时地把他的念想掐断掉,“过时就按逃役处理。”
贺熠:“……”打扰了。
“那行。”赵量在事先给了他缓冲准备的时间,所以他可以说走就走,“再给我几分钟。”
话落起身,将两个人留在客厅,自己则回去房间收拾点东西,出来时行李箱的拉手还吊着个小太阳布偶。
这会儿贺熠已经将话题扯到今年的Pwn黑客比赛了。
“今年咱们这群得分健将都上交项目了,还比个P啊。一想到今年没法跟那些国际业界顶尖的人过过招,进行一场技术的较量,我的心就开始疼。”
“你是为错过巨额奖金而疼的。”姜甘一语道破,拆穿他的真实心思。
贺熠依旧嘴硬,“不,我是真的非常关心安全领域的前沿发展,以及未来…”
“因为我也是。”姜甘打断他的话。
“?”
“比赛的一个积分,就能拿到相对等额的奖金。所以,”他顿了顿,声若空谷,“我也动心。”
贺熠:“……”
他格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坦白内心所想都能那么正儿八经,仿佛在演讲或者访谈?
话都给你说完了,那我说个毛。只管点头,然后在心里鼓掌接纳这位新晋的金钱奴隶队员就对了。
他的眼傲娇娇地一侧,瞥到了江畔行李箱的小太阳。
眼神突然变得玩味,揶揄道:“看不出来【Gigaband】的心态还挺萌。”
“这个吗?”江畔将它托在手掌心。珍珠棉很足,轻轻一踮,指腹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的颗粒。
凤眸微悠,唇畔似笑非笑,“因为想送的人也很萌。”
贺熠&姜甘:“…噫。”
*
“走吧,我这边打包好了。”江畔走到玄关,说。
于是客厅两个人站起来,跟着他出门。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回来?”贺熠心里没个着落,在走进电梯时问了一句。
“不知道。”姜甘耸肩,“可能要挺久的吧。”
也可能就在不久后。
江畔在心里替他将后半句补全。
电梯运作起来,缠绕导向轮的曳引绳缓缓向下。
失重感一阵侵袭,唯有江畔掌心的小太阳稳稳当当地躺着,灿烂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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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霜的家在C城一中的新教师区,距离新地盘有点距离。所以一趟下来,她出门就显示电量不足的手机,等抵达江畔家的小区,已经是关机状态。
算啦,又不是一两次了。
对她来说,手机就是那种,“一旦要出趟门就会电量告急,最后让你跟全世界失联”的东西。
寒假这段日子 ,江畔偶尔会去关小霜家里蹭饭吃。每一次关经纶都要拉着他,商量怎么改进自己的音响。
而江畔的见解,比如对数字胆机电子管的选择等,都跟他的想法相吻合,直叫他产生出一种“终于找到共同话题”的人。
当然,他所认为的契合,也有可能是江畔降维式的配合而已。
江畔最近的一次蹭饭是五六天前。
两人聊完造型之后,关经纶竟然突发奇想,联系木匠订做了两个音响木箱。
昨天半成品拿到手,开始手动刷漆。结果因为吸太多油漆,导致咳嗽流鼻血,所以被妻子余侠严令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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