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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轮明月夜。
月光把夜色剪碎，挨家挨户地涂抹在窗户门前。枫叶霜重，北冰洋南下的风肆虐着着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城市。
一周一次的见面，憋足了江畔的瘾。
学校的最后一个考试周，他美其名曰“暖身子”，把关小霜折腾到半夜。
浴室的玻璃门透出点人影儿，似风撞动的叶帘，晃得婆娑憧憧。
头顶喷洒的细水柱直下，散向空中的雾柔化了身廓的线条。
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其他的东西，掺杂着水流，源源不断地引到地板。
结束之际，关小霜总是有气无力地瘫在他的身上，眼眸氤氲，反手钳着坚实的肩膀。
江畔喘勾了气，才心满意足地将她重新抱回床。
吹风机被调成低风档，降噪低音外加暖呼呼的风，把关小霜熏得微微泛醉。
但头发尚未干，江畔不让她躺回去。
无奈之下，关小霜只好半寐半醒，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
脖颈处总有打散的湿发扫过，湿冷泛凉的，杂糅了些许热能风。
感觉就像是一只毛绒大狗在舔自己的脖颈。
她不由得缩了缩，等再次放松时竟被困意席卷了意识，沉沉睡去。
江畔也有点疲惫，但还是耐心地把这些善后工作做完。
直到确定关小霜不会把被子踢走，他才从床上起身关灯。
尔后拿着手机，走到饭厅的阳台打电话。
深夜的星星悉数落进大海，海面波光粼粼。无边无垠的海浪涌起了潮动，又很快退了回去。
顾昊的声音从电话话筒传来时，江畔恰好收回了观景的视线。
“不是吧，这个点来电话，你怕是要修仙。”顾昊这会儿正下班回到家，刚看到来电提醒时，心算一下时差。
嘶，凌晨五点多。
可怕的老男人。
江畔的声音是属于事后独特的低哑，“刚运动完，有点亢奋。但是又不能再折腾人。”
顾昊脱口而出，“我操！”
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要来听事后的电话。
“挂了吧。咱们的友谊已经到此结束了。”
江畔轻笑一阵。
赶在顾昊气恼地挂电话之前，他再次开口，直奔主题，“Up站【馒头流】的舆论动向，咱们再轮一波吧。”
顾昊舔了舔牙尖，一副“我就知道没什么好差事”的语气。
“行！”
＊
自上周起，【馒头流】银猫跟橘座的互动视频爆红之后，视频的评论区里，挑事的人儿就没歇过。
碰巧关小霜又在准备期末考试，和撰写论文报告陈述性汇报等各式各样的作业，实在没时间理会这些信息。
于是乎，江畔主动请缨，把这些马甲背后的IP地址全部收集起来，准备回国开始报案。
但仅是这些中规中矩的反击当然不够爽，所以他才特意等到顾昊下班，两个人一块儿商讨。
策略方案正式商讨之前，顾昊延续了一如既往的开头语风格。
“我上次就想感慨一句：畔哥牛逼啊！要是没有在【馒头流】家的视频看到抹茶，我还真没想到，馒头家的铲屎官跟【Icing】是同个人。”
“诶诶，你们这样算不算相互追星追成功的正面案例？”
江畔：“……”
舌面抵在牙齿背，他顿了顿，“算是吧。”
话落，便听顾昊“嘶”地一声，酸了一口牙。
江畔懒得跟他扯皮，点明主旨，“爱糯猫粮品牌商是主犯，还有那个萌宠圈常年前三的【橘子开】也买了点水军。”
“后者的黑料和佐证已经发到你邮箱，你看着办，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就行。至于爱糯，就再放点消息出去，引着他去找玛朵信息公司找外包公关服务。”
听到这一串不间歇的指令，顾昊连滚带爬从沙发挪到了房间，“等等等等！我开个电脑。”
等电脑开启的期间，他一直都挺纳闷，“玛朵信息不是莫开阳的水军公司吗？咱们还给他找业务，不是纯属傻了吧唧吗？”
江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眯眸子，看着自己手指骨节变得清晰可见。
海平线的月亮在不知不觉中沉落入海。头顶的云端，也逐渐泛起了鱼肚白。
他声音喑哑，仿佛一颗被布包着的石子咚进了深潭。
“我没太多时间跟他们耗，想一锅端。”
顾昊默了默。
兴许是察觉到谈话的气氛有点低压，他佯装轻咳一声，堪堪转移了话题。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儿看不懂，即为什么这个品牌商会一直针对【馒头流】？”
江畔也恢复了常态。
“当初接爱糯广告的其他Up主已经被和谐掉，退出Up站了。爱糯这么大的品牌商，容不得这点黑历史。”
语罢，他轻叹，语气在无可奈何中又夹带了宠溺，“关小霜是唯一一只头铁的憨憨。”
顾昊：“……”
警告警告，红牌警告哈！
聊事情就聊，搞什么狗粮私货？劳资可是要罢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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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启动得很快，仅八秒以内的时间。
江畔交代好全部事情的空档，顾昊也快速浏览起【橘子开】的黑料，边浏览还边吐槽：
“卧槽，为了让自家的猫拍网剧，直接喂安定！改名叫【见钱眼开】还差不多！”
“花万元买来的幼猫得了皮肤病，为省钱干脆遗弃。哦日，敢情这Up主的钱真是大风刮来的。”
“冲她花钱如流水的行为，我就准备挑这条爆出去了！也不知道多少只品相好的猫被糟蹋掉。”
江畔被他这一惊一乍的语气逗得，眉梢微微向上挑，“不用念给我听，我收集整理的资料，比你熟悉得很。”
“等等！”
顾昊阅读资料的进度条已经过半，当看到遗弃小猫的照片时，心下一顿。
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猜想到了江畔内心的那点小心思，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这照片怎么这么像抹茶的小时候？”
“嗯。【橘子开】遗弃的猫就是抹茶。”
江畔不假思索地答，语气淡得像是服务员例行询问的那句“咖啡还是茶”。
“所以作为得不到抹茶青睐的人类，相信你会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哦，啾咪~”
顾昊：“……”
脑补一下江畔面无表情地说出“啾咪”这两个字的画面，他的小心脏瞬间承受不来。
既然江畔都透露这事关乎到抹茶的前主人，那么在他看来，就不单单是【馒头流】Up主的事情了。
一想到那只娇软美颜但死活不给他摸的银猫抹茶，也曾有过一段流浪史，顾昊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以不爱，但别伤害。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非常非主流，但当中的道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透，并身体力行的。
话题结束之际，顾昊拿出了实打实的诚意和干劲，“放心，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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