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做到了。
看着屏幕下方的进度条一点点向前移动，花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按捺不住。
如果任凭鞠倩和白良继续下去的话，以现在世界的发展程度，和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个世界一定会陷入混乱。
为了适应新的社会现实，社会一定会进行一场革命，但是短暂的革命未必能够完全让人们跟上完全信息社会的步伐，漫长的黑暗时期，将会到来。
花九想要打断这个进程，但是这是鞠倩生前最后的愿望，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暂停这个程序。
忽然间，进度条停下了。
鞠倩和白良缓缓睁开眼睛，互相看了看彼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目光同时转到花九的身上，花九立即摇头挥手：“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
*
花七正在调查刘梦妍。
说难听一点，花七正在人肉刘梦妍。
她需要的不仅是刘梦妍的公开数据，还有她的私人数据。
对于花七来说，做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筛选了海量的数据，对比了无数的数据特征，花七终于找到了刘梦妍的私人沟通终端矩阵。
通过这个矩阵，花七能够了解到刘梦妍的毕生信息。
在窃取这些数据的时候，花七居然遇到了一个同行。
那个同行像疯狗一样，冲进刘梦妍的信息矩阵，将所有的信息全部复制，拷贝带走。
花七不认得这是什么病毒，这种病毒长得很像神经细胞，神经元的突触，就像一个个章鱼的爪，将信息抓取之后，直接与另一个同类病毒相连接，经过同类通道，传输到终端。
花七尝试追踪这种病毒，找到这个病毒的终端，联系一下它们的创造者，然后，交个朋友。
但是花七根本抓不到这种病毒，别提跟踪了。
“这病毒，好熟悉啊。”
猛然间，花七想到了白良。在白良做手术的时候，他的新神经视觉化就是这个形状！
白良？
花七想，之前鞠倩说过，要帮忙就花九的，现在可能就是在利用白良的神经搜取信息的吧。
然而当花七检查其他网站的时候，也发现了这种章鱼病毒。
“他们在干什么？”花七自言自语。
到现在，花七仍旧认为，鞠倩和白良为了更广泛地搜集证据，所以在广撒网，但是当她看到自己的信息也在被窃取的时候，就完全坐不住了。
但是单独一个白良，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入侵能力。
鞠倩，鞠倩的脑子。
坏了。
花七立刻给鞠诚打电话，问：“白良和鞠倩在做什么？”
鞠诚想了想，说：“没什么吧，就是网瘾少年……”
“不不不，你现在在家吗？”
“我不在。但是我可以现在就回去。”
“他们现在跟疯狗一样，到处扫荡信息，如果现在不阻止的话，我们真的可以换一个新纪元生活了。”
鞠诚放低了声音，说：“我却是研究过鞠倩和白良的机器。这个事情很麻烦。因为他们链接的是大脑，并不是机械的计算机计算，而是跳跃式的生物脑计算。传统图灵机的模式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
花七问：“所以，就没有办法吗？”
“也不是没有办法啊。除非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人的神经。”
花七那边安静了很久，说：“你愿意做志愿者吗？”
鞠诚说：“不愿意，我活着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
“但是世界都不是原来的世界了，你想做的事情，还有没有价值，还真说不定了。”
“我不用做什么就是英雄，走一步算一步。”鞠诚冷冷说。
花七叹了口气，说：“果然，这世界真的没有你在乎的人和事情。”
“是的没错，倩倩离开的时候，让这个世界给她陪葬，也不是不可以。”
“……”
挂断电话之后，花七愁眉苦脸看着各种网页上出现病毒。
根据病毒抓取数据的速度，花七编辑了一个进度条。
在鞠诚选择袖手旁观之后，花七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不能用别人的脑子，就用我自己的脑子吧。
花七看着眼前的进度条，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还好，病毒检测到信息也还在增加，进度条整体框也在增长，这样的话，进度条和进度框增长的加速度对比，直接决定了总体进程。
花七立即联系了华拓。
“华医生，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我的小忙。”
“没问题。需要做什么？你现在告诉我，我准备一下器材。”
“不用，你知道的，就是颅内改造。”
“你要干什么？”
“鞠倩的脑子，给我来一份。”
华拓赶到花七这里之后，就见花七正在些备忘录。
“华医生，如果我真的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不是，等等，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平白无故，搞这个做什么？”
“鞠倩和白良，正在试图进行爬取所有的信息，我必须阻止这个进程。”
“谁的所有信息。如果是刘梦妍的话，不是刚刚好吗？”
花七还在大字，“不是一个人和某几个人的所有信息，而是全网的所有信息。如果他们成功的话，所有的网民，都会成为透明人。任何人的所有数据，都会暴露出来。”
“我这么记得这种事情好像曾经有人干过。”
花七顿了顿，说：“我。”
华拓忍不住笑了笑，说：“好巧。”
花七叹气说：“我也觉得好巧啊。如果不是我曾经将全网的通道全部打开，他们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游刃有余。说起来，这事情我也脱不了干系。”
华拓问：“所以，你的应对策略就是，用自己的脑子，和他们连个人抗衡？”
“是这个意思。”
“但是你自己是不够的啊。”
“哦，华医生，我以为你会劝我不要做的。”
“我一向尊重病人的意愿。”
“可我又不是病人。”
“能有这样想法的，就是病人。”
“……好吧。事情紧急，你快点先帮我，先把这个进度条给卡住再说。”
“我知道了。”
花七看华拓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不愧是你。有你现在这个表情，我就放心了。”
“其实我还挺对不住白良的，在帮他的时候，技术还不是很熟练。鞠倩那个情况，是我不能控制的。但是现在，如果是要做白良那种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记忆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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