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正是这样的父亲,一辈子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打压他埋没他,连生命即将走到终点还一心要给他安一个“谋逆罪”的父亲。此时此刻,他该拿什么心情来面对他呢?!
偌大的寝宫里,空无一人。这是皇帝的安排,他不想让任何人听到他与朱瑛的谈话。无论孰是孰非,他都不想让除他二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朱瑛叩首领命缓缓进了寝宫。龙床上的皇帝双眼紧闭,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可是朱瑛却实实在在看到了他,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父亲,这个时候瘦得眼窝深陷不成人形,观之令人心酸。
但一想到他对自个儿的种种苛刻,他就硬逼着自己把那腔仅有的一丝亲情咽了回去,只淡淡道:“晋王朱瑛,叩见皇帝陛下!”
呵呵,之前还曾一口一个“父皇”,见他大势将去了,居然连“父皇”都懒得唤了。
皇帝极力压住心头愤懑,用尽平生之力冷哼道:“急召你来,是不是将我恨之入骨?”
朱瑛低下头去,恭恭敬敬道:“臣不敢!为皇帝陛下侍疾,是臣的荣幸!”
呵,这种时候,官腔打得倒漂亮!
皇帝没有力气跟他兜圈子,喘了半天气儿方恨道:“我现在真是恨自己当初心慈手软,没有在你母亲去世时连你也一并解决掉,以致于养虎成患,造成今天这般不堪的局面!”
一提到母亲,朱瑛心头便是一凛。这是他的禁区,多年来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踏入,否则他会为之拼命。可是今天,造成母亲悲剧的罪魁祸首居然主动提起,他又怎么能够容忍?
于是顾不得君臣礼仪,直面硬刚道:“皇帝此言差矣,作为儿子,臣这么多年不曾找您理论,还冤死的母亲一个公道,您当庆幸才是。如今又出此言论,可是欲以此为谋,将臣也一并赐死吗?”
“冤死?哼,真是笑话!当年她嫉妒皇后专宠,对其下毒,造成皇后一尸两命,这也叫冤枉?可怜我的皇后还正值青春,跟了我历尽千辛万苦才过上两年好日子,就这么被你母亲毒死,何其可怜!之后,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有错吗?还有你,本就是你那个狐媚母亲趁虚而入的结果,我怎能不气?不恨?可怜琮儿当时才两岁就没了母亲……”
说到废太子,皇帝忍不住涕泪横流。
皇帝这番痛诉自以为合情合理,谁知却彻底激怒了朱瑛。他昂然抬起头,惊诧过后突然狂笑出声。而后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夫妻情深!又好一个舐犊情深啊!您既然那么深爱先皇后,为什么不彻底清查她的死因呢?难道我那宫女出身一向胆小懦弱的母亲敢对皇后下毒手吗?她若是这般女子,早就谋划好了退路,何必傻傻地等着送死呢?哼,您可怜您那才两岁的儿子没了母亲,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这还未满两岁的小儿没了母亲呢?要知道太子没了母亲还有父亲呵护,可我没了母亲,除了被人践踏欺凌,还有什么?!”
“你……你罪人之后,还有什么资格觊觎我的关怀?!”皇帝气得剧咳不止。
朱瑛冷哼,继续道:“又来了!您一口咬定我是罪人之后,可我却还是那句话,您有没有彻底清查到底谁是罪人?若是仅凭红口白牙随意诬陷,那我也可以。我如今就要指认当年是因先皇后不满我母亲乃宫女出身却怀了龙种,而且还生下了一个皇子,所以怀恨在心,让人在我母子的晚膻中掺了毒药。好在我的乳母乃是苗人出身,她是制毒解毒的高手,这点皇帝没想到吧?所以我们母子才幸免于难!皇帝陛下,您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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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晓谜底了,快来瞧啊快来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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