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纨双眼大睁，似是不敢相信李昭竟然如此大胆，敢在此时此地如此直接行事。
待李昭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珠大嫂可得小声些，若是让里边的人听到，引来注意，本侯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他……他什么意思？
明明放肆的是他，却还要拿这种话来吓自己？
但李纨不得不认，不管李昭是否担心，她是担心的。
她不敢让人发现，有其不愿让儿子贾兰看到，只能听从李昭的话，一手紧紧把着那边一道横梁，一手捂住了嘴巴，然后两眉紧锁，杏眼也微微合上，如同两条细柳，只偶尔流泄出一点儿春日的风情。
等不知过了多久，李纨感觉站得腿都酸了，身子越发的无力酥软，又被李昭抱回了另一边的屋里去。
当日头逐渐西斜，贾兰这边终于结束了课业，拜别了先生，出来却寻不见母亲，这让他心里奇怪，又有些犹豫。
这时先生出来，看到他面现担忧，眸光一闪，却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道：“有无忧侯在，你还担心你母亲有什么事情？”
“嗯，先生说得也是。”
贾兰没有多想，他这个年纪正是最有英雄情结的时候，虽说自己走的是科考的路子，可又是武勋出身，所以对于李昭也没存什么偏见。
当然更重要的是，李昭帮他母子许多，他两任先生都是托了那位无忧侯的关系才有的，而且比起上一位，这位新的先生只是第一天授课便已经得了他的崇敬与认可。
打小的经历让贾兰学会了知恩图报，所以对那无忧侯自然也有几分信任。
何况他也不相信，母亲是那等水性杨花的女人。
而此时在旁边屋子里，李纨迷迷糊糊间睁开双眼，窗口照进来的夕阳余晖，让她恍然明白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不过一次之后有二次，二次之后，可能就有无数次，只要人在，便是欲壑无尽，终难完全填平。
想到这里，李纨又是幽幽叹了口气，直觉如今自己已是回不去了。
数年守节，毁于一旦，倒不如就此破罐破摔。
突然察觉到身后的男人将醒来，李纨微微一顿，下意识便又闭上了双目，只是眼皮不停抖动，显示着其惴惴不安。
李昭其实早就醒了，甚至也知道隔壁的读书声停了。
不过他早与那举人达成了交易，对方自然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
尽管便是让贾兰撞破于他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当此时，却还是能避则避，稍稍拖延两年，等李纨已经习惯成自然，贾兰也长大成熟些，这同样的事情，处理起来可能就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珠大嫂，方才可舒服？”
李纨闻言只是微微蹙眉，不言不动，心里却是暗恼。
这冤家当真是……
便是晓得她面皮薄，所以总喜欢说些这种话来刺激她？
尤其是先前的时候，硬是在某些关头，迫得她羞急之下说了些平常绝对不可能出口的话，这也是她此时清醒过来之后，觉得没脸见人、只想逃避现实的缘故。
而这其实还让她不禁想到，难道他与那凤辣子同床的时候，也会如此？
上回因为这对狗男女都在专心对付自己，她也无心去关注旁的，所以也没注意到他们床笫间如何。
想到这点，她还有些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吃味。
实际上，她的那些绮梦中，甚至也出现过王熙凤，而且几乎是那夜的原景重现。
只是有时候，她在梦中居然比那凤辣子还要主动。
或许正是因凤辣子下水在先，而且自己好歹是死了丈夫，她却是……贾琏还在。
这让李纨觉得她便是疯子，但过惯了循规蹈矩生活的她，又何尝不艳羡与这肆无忌惮的疯子？
而此时李昭见李纨没有回应也不恼，只是直接上手了。
李纨嘤咛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李昭却笑道：“珠大嫂原来还活着的，我还以为舒服得死过去了呢。”
这调侃让李纨如何接，心里倒是恨不得自己死过去了，这样不必面对如此窘境，也不至于这样丢脸。
“珠大嫂，先前听说你家中有人过来，如今可知道她们去了何处？”李昭轻抚着李纨的秀发，突然又提到一事。
李纨闻言依然默然不语，却知道对方说的是先前家中二婶带着李纹、李绮两个堂妹过来的事情，最终她们并没有被挽留在荣府里。
而如今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念她们如何？
而且她也不明白，为何李昭好好会提到她们。
难道他们还能有什么牵扯？
“珠大嫂，应当也晓得，她们为何过来，不过如今荣府这状况，她们想必也不会想来麻烦你了。”
“侯爷，突然提起她们作甚？”
李纨脸色有些不自然，其实她很不想开口，就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还能骗骗自己。
可李昭老要找她说话，这也就罢了，手上动作偏偏还不停，让她实在是无法忽略掉。
她明明也知道，李昭便是刻意如此，却又不能不理会，不然谁知道李昭会不会越来越过分。
而且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还不知道兰儿那边结束了没，得趁着天黑前带着他回宁国府才是，不然怕不好回去，真要是在外头过夜了，就难免让人非议。
尤其是如今正是荣府这一支艰难的时候，她可不想被他们看做是罹难叛逃者，她自己也就罢了，贾兰绝不能背上这样的骂名。
她对于贾兰身上寄予的期望，可不只是母亲指望儿子出息的殷切，还有期望他能够实现丈夫在时都未完成的夙愿，以及在贾母、贾政、王夫人面前替她正名。
谁叫贾珠死的早，而多少让贾母、王夫人等将她看做丧门星一般，若非还有贾兰在，她自己也足够守拙，怕是要被盯死了。
好在是如今王夫人虽然回来了，但因为这次的事情她已是惹了一身骚，包括贾母、贾政都在心里将此次事情推到了她的头上。
若非是因宝玉、元春的缘故，贾政甚至很可能休妻。
尤其是宝玉在那次黛玉上门后，如今整日把自己关起来诵经念佛，整个人痴狂一样，自贾母以下现在都围绕着他转，自然更生怕因王夫人再刺激到他身上。
李昭却是立即上前将她扳过身来，牵着她的手往下笑道：“等你帮本侯将它安抚下去，本侯再告诉你！”
“你……怎么又……”
望着那花容失色，李昭又轻声在她耳边道：“放心，天黑之前必然放你回去，兰哥儿那边也不必担心。那位先生会帮忙照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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