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查到这种程度，取得突破性进展，于明悟心情却格外沉闷，汪兆铭和老头子不是一个派系，但不代表发现汪兆铭的人有通日嫌疑，是于明悟乐见的。
“这种事需要上报处长，事情太大了！”
闻自省和于明悟回到特务处，面见戴春风，将查到的情况陈述一遍。
戴春风作为特务处的处长，听了两人的汇报，思考问题的角度，却是在另一个方面。
“这么说的话，周福海和汪兆铭的人走的很近了？”
“我认为可以这么判断。”于明悟说。
“闻队长，你的意见呢？”戴春风盯着闻自省的应对。
“处长，我们在跟踪的过程中，发现周福海和李实群有过面对面的接触，他们接触的方式，就如同间谍在接头。”
闻自省看向于明悟一眼，于明悟接收到闻自省的讯号，冲戴春风点头，补充道：“闻队长说的对，当时李实群先进入义兴茶社，周福海随后去义兴茶社对面的三何茶馆，过了一段时间后，两人一起出来，坐一辆车离开。”
“这种见面的方式，已经可以确定周福海和李实群一样，都在给日本人做事，但是其他人不一样，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闻自省说的其他人，就是汪兆铭的秘书曾仲明，以及进入周福海居所的陶希圣等四人。
“我的意见是这种事情必须做成铁案，所有证据都可被公论，才可以对外证明我们特务处是公事公办，而不是在搞派系斗争。”
戴春风听了连连点头，说：“闻队长的话，是老成持重之言。”
这就是南京政府目前的困境，因为内部派系林立，相互倾轧日久，各派系之间毫无信任可言。
日本人在外部不断挑起事端，压迫中国人的生存空间，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为了共同生存的利益，各派系才不得不合作。
这种合作的基础非常脆弱，如果特务处在没有充足证据前提下，冒然抓人，很容易让其他派系产生老头子是在排除异己的联想，对维系抗日统一战线是不利的。
“这会很费时间，我担心在这段时间里，这些人会向日方提供更多我们的机密。”于明悟提出自己的担忧。
闻自省看向戴春风，这也是他们来向戴春风汇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如何预防周福海这些人泄露更多的情报。
“我去见校长，汇报你们调查的情况，你们现在在这里写一份怀疑的名单，名单上的人，我会建议校长将他们调离核心部门。”
闻自省和于明悟将目前查到的可疑人员写下来，在交给戴春风时，闻自省谨慎的说：“处长，这份名单随时可能会有增减。”
戴春风点头“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闻自省的提醒，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号码，接通后说：“喂，侍从室吗？我是戴春风，校长现在有时间吗？我有重要情报汇报……”
闻自省和于明悟离开戴春风办公室。回到陈德利的监控点，走到窗边拿起望远镜观察周福海居所。
“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队长，你和于科长走后不久，有几辆汽车开进周福海的住所。”
“是干什么的？”闻自省拿起监控记录翻看起来。
陈德利说：“车上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是陶希圣等四人亲自从别墅里面出来，指挥着周福海家的佣人将东西搬运进去的。”
“生活用品？他们想干什么？这是准备在周福海家长住了？”于明悟百思不得其解。
闻自省放下监控记录，重新回到窗边，盯着周福海居所的方向，心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间谍的训练，是不相信人们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陶希圣这些人如果真是准备在周福海家长住，目的又是什么呢？
住在一起，可以天天见面，可以更方便的谈事情？
闻自省想到这里，在窗边喊陈德利：“陈德利！”
“队长，”陈德利走到闻自省近前，“要我做什么事？”
“你回处里，拿几套监听设备过来。”
“是。”
等陈德利离开，于明悟过来，问：“你要在周福海家安装监听设备？”
“先观察几天，如果陶希圣这些人真是在周福海家长住的话，我很想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
贾壮离开迎水台茶馆后，买了一些熟肉、时令鲜果之类的食物，又打了几斤烈酒，回到船板巷的宅子外。
用手握拳拍了三下大门，贾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蹲下身子从门下方的缝隙塞进去，过了片刻，这个纸条又被里面的人塞出来。
这是贾壮想出来的主意，大门被从里面上锁，守门的人没有钥匙，如果想要进去，外面的人必须先用力敲三声门，引起里面的人注意，之后再从门缝塞进去一张纸条。
这个纸条里有敲门人的身份信息，不同的人纸条上的内容也各不相同，贾壮的纸条上是画了两道杠。
如果只是敲门，而没有从门缝里塞进去纸条的话，证明敲门的人不是自己人，守门的人不仅不会去拿钥匙开门，还会通知其他人戒备。
见纸条被从门缝塞出来，贾壮拿起纸条打开看一眼，确认是自己塞进去的纸条后，贾壮将纸条收好，在门外的石阶上背对着大门坐下。
等了数分钟的时间，大门响起开锁的声音，贾壮故意端着架子不动。
大门被打开后，飞波将头探出来，一脸笑意的说：“是贾大哥回来了？”
贾壮站起来转过身，向门里走去，一边吩咐飞波：“把东西拿进来。”
“好嘞。”飞波先让开位置，等贾壮进去后，才出来拿贾壮买的东西。
贾壮进了大门，见门后站着两人，贾壮停下和二人交谈。
“今天是你们俩人守大门啊？”
“贾哥，今天是我们俩人守门。”
“嗯，”贾壮假模假样的点头“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这城里的大宅子，墙高门也厚实，密不透风的，我们俩人守在这里，连阵风都没有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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