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对方看着很年轻，年轻的不像话，可乌德刚竟然感觉到一种生死被人掌控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只有在树祖大人跟前才能体会到。
“乌大人，时间不等人。你是知道的，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抉择。”江跃口气依旧平淡。
乌德刚颓然道：“你知道的，这是在什么地方。你能给我机会，我很荣幸。但是，这个机会对我来说，接受或者不接受，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江跃呵呵一笑：“是吗？”
“是的，树祖大人的力量，是你无法理解的存在。我知道你很强，但你要说一己之力想对抗树祖大人，我觉得你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是我操心的事，你应该操心的是，你是否愿意活着。”
“谁不想活着？可是背叛树祖大人，下场必定是生不如死。”
“不见得。”
乌德刚惨笑道：“证明你对树祖大人的强大，还是一无所知。”
“它很强大？或许是很强大，我不否认。但若它真的那么强大，又怎会被伤及根须？又何须闭关调理？核心区出了这么大的事，它又为何感知不到？我们在它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它为何没有反应？”
这些都是诛心之语，乌德刚想分辩，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树祖大人是很厉害，可人家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
在乌德刚心中，树祖大人原本是属于无敌的存在，是根本无法撼动的权威，在他心中是不可取代的强大。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在树祖大人眼皮底下干了这么多事，为什么树祖大人始终未能察觉？
难道说，树祖大人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神通广大？
一旦心理上的信仰出现裂痕，这种怀疑的力量就会不断膨胀，不断延伸，让乌德刚越发迷茫。
是对手太强，还是树祖大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敌？
江跃自然看出乌德刚信念上出现了些许裂痕，继续道：“女营有一位小姑娘叫小鹿。”
乌德刚一愣，他在今天之前是不认识小鹿的。但是刚才冯登峰这件事上，小鹿屡次被提及，乌德刚自然不会陌生。
“小鹿是女营的人，进入女营，必然要被诡异之树种下印记。这是你们每一个代理都要签下的卖身契，对吧？”
卖身契这个说法，着实有些难听，但意思还真就是这么个意思。
事实上，这个印记比卖身契还耻辱，还绝望。
卖身契至少还有赎回的一点点希望，而这印记却是终身的，一旦锁定，就等于和树祖大人彻底绑定，将永远不能脱钩。除非树祖大人那边嫌弃。
而树祖大人就算嫌弃，也不可能让他们活着脱钩。
因此，基本可以说，这个印记，其实就是一条不归路。最好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给树祖大人当狗，成为地心族的狗腿子，苟活于世。
“还有陆锦文教授，也有诡异之树的印记，对吧？”
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乌德刚倒也没有抬杠，默默点点头。
“想必你也猜到了，他们都离开这片区域了。现在很安全。”
乌德刚摇头道：“不，天涯海角，十万八千里，他们也逃不了，也不可能安全。只要树祖大人想到他们，想要追捕他们，那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只需要一个念头，树祖大人就可以锁定他们，甚至催动他们体内的印记，让他们爆体而死。”
“哦？你见过诡异之树惩罚叛徒？”
乌德刚点头：“自然看过，杀鸡儆猴，这是每一位顶级代理人经常能看到的情况。所以，你要认为他们已经脱离树祖大人的控制，那只能说你们很天真，对树祖大人的强大一无所知。”
江跃失笑起来。
“老乌，你们围着诡异之树转圈，所有的心思都在想着它多么多么强大，想着怎么讨好它。久而久之，难免把它神化了。说到底，诡异之树也不过是地心族入侵地表世界的先行者而已。它们同样是生命，只不过是一种截然不同于人类的生命体罢了。它们同样会受伤，同样可能被拔除，同样可以被消灭。”
乌德刚却不服：“人类真要有这个能力，也不至于让树祖大人扩张到这一步。树祖大人的本体一旦进化到这一步，在地表世界站绝对是站稳了脚跟。而人类阵营，则是节节败退，地盘不断陷落。我没说错吧？”
这事西陲大区此前的生动写照，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
江跃并未否认，却道：“要说当初，西陲大区的确是一堆骚操作，让诡异之树扩张得太轻松。不过，那也只是过去。联合指挥组成立之后，来自全国各地的援军不断到来，对付它区区一棵诡异之树，你觉得，它的好日子还有多久？”
“哼，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树祖大人一个充当先锋。你们摁得住这个，就势必冒起那个。此起彼伏，早晚会出现到处都摁不住的局面。”
“照你这么说，小鹿和陆锦文他们是死定了？”
“呵呵，那种小角色，背叛树祖大人，必死无疑的。”
“错！他们不但不会死，而且他们体内的印记早就被清除。你们眼中视为死亡枷锁的印记，也并非无解。”江跃字字铿锵。
乌德刚吃惊：“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能清除印记？这怎么可能？树祖大人的印记是地心族的秘法，根本不是人类的手段可以祛除的。”
“那只能说，你乌德刚是井底之蛙罢了。就我知道的，至少有几十个人摆脱过诡异之树的印记。它不断给你们洗脑，让你们觉得这个印记不可去除，只不过是它为了更好控制你们，让你们死心塌地为它效劳的手段罢了。”
这……
乌德刚心思动摇了。要说江跃这个说法，乌德刚不是没有考虑到过。只是，这种念头他想都不敢细想。
万一被树祖大人察觉到他这种念头，岂非大逆不道？
树祖大人对叛徒的惩罚，手段残酷，那是人人都见过的。
印记在体内，就好像种子在体内，随时可以长出无数植物，从体内穿刺而出。人体就好像一个花盆，一片土壤，一堆肥料，让那植物疯狂生长，最终身体成了植物的一部分营养。
这种恐怖的刑罚，对于任何一名代理人都是巨大的心理震慑。
也正是这日复一日的洗脑，让乌德刚这种顶级代理人对树祖大人充满敬畏，哪里还敢冒出什么背叛的念头？
也正是基于这种敬畏，整个核心区才能运转得如此顺畅，代理人才会如此死心塌地为树祖大人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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