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虚山，擎地领，擎地道场内。
此时已近三更，大多数擎地道场弟子都已入睡，唯有地居长老居室内灯火通明，里面不时传来稀稀落落的说话声。
红姗正跪在大厅中间，表情很是委屈。她低着头，不时抬眸看着正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的玄诚。
玄诚鼓起他那特征性的泡鱼眼，沉声说：“你现在这副模样，给谁看？”
红姗委屈的道：“女儿自认为今天没有做错……”
“你还敢狡辩！”玄诚又好气又好笑，“你今天当着那么多人面顶撞我，现在又装作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姗儿，你究竟让我怎么说你好！”
“长风叔伯的性格爹是了解的，当时那情形，我若是不站出来，怕您会因为一时冲动，与长风叔伯的隔阂更深。”
玄诚笑了，是气笑的。“我与凌长风已经隔阂几百年了，还差再多出些隔阂吗？”
“爹，您不知道，早在大比武的前一夜，长风叔伯就已经收他们三人为徒了。我想这在爹看见他们施展裂云掌时，就能猜得出来。就算今日阻止他们，以长风叔伯的行事风格……”
说到这，红姗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中意思已然明了。
“他能怎样——”玄诚激动站起身，指着门外咆哮，“难道御虚门还是他凌长风的不成？别忘了，除了那老不休的，还有你爹我和你的两位叔伯。就算抛除我们不论，上面还有太上长老！若是我们执意不允，他凌长风还能翻上天不成！”
红姗轻叹，爹爹急脾气真是一点没变。她别有深意的道：“爹，难道您还没发现吗？千叔伯和李叔伯今日都没有多加干预！”
“他们不加干预是他们的事，若是为父再视而不见，御虚门岂还有礼法在！”
红姗摇了摇头，“并不是千叔伯和李叔伯不把规矩当回事，而是他们知道，是太上长老不想干预，所以他们才不想搅和进来。按理说，皇甫渣渣算是入了东黄道场，虽说这人的天赋有待考量，可的的确确有些本事，否则也不可能驾驭得了穹鹰。殇子枫他们在最后横插一杠，强行取代了皇甫渣渣三人的位置，难道李叔伯心里就不知道生气么？少了三名得意弟子，是谁都不会好受的。可是今日，李叔伯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红姗突如其来的一个定论，给玄诚造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
“今日大比武，太上长老可有出面？”红姗问道。
“太上长老不曾来到试剑场，又怎曾出面？”玄诚反问。
“这就是了。往届大比武，太上长老总会出面主持，可今年为何从始至终都不没有漏过面？”说到这，红姗正色道：“当日天赋测试，殇子枫的天赋就闹得沸沸扬扬，想必早已传入太上长老耳中。若是太上长老想干预，即便长风叔伯再执拗，在太上长老面前他也拗不起来。”停了停，红姗若有所思，“况且与他们相处这段日子，从殇子玉的口中得知，半月前他们曾偷下过山，还与人动了武，这还不算，回来后却只受了执法堂的几个板子。若非殇子玉不经意间说了出来，女儿是绝不可能知道的。可见这事是被执法堂私下处理的，并没有通报整个师门。”
“什么，确有此事？岂有此理，这还得了！卫伦这老家伙竟然……不行，我这就去找太上长老阐明事实去！”玄诚急脾气一上来，像足了发了狂的牛，就要冲去御虚大殿。
红姗忙拉住了他，“爹！难道直到现在您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什么！私自下山，即便是未入门的弟子也是要被驱逐的，况且还与人发生了冲突，按照门规，必须严惩，岂是几个板子就能了事的！他卫伦执法不严，违法不究，这事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岂能坐视不理！”
“爹——若是没有太上长老的暗中许可，卫叔伯岂会这样不了了之？”
红姗的一句话，让玄诚的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说太上长老？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我想爹爹应该比女儿清楚。”红姗点到为止。
玄诚愣愣地望着红姗，沉默了半晌，终于把那口浊气吐了出来。
尘虚，名义上是御虚门的太上长老，可实际上却是千仲离、凌长风、玄诚、李纯阳还有卫伦的启蒙恩师。只不过如今玄诚他们年过七百，漫长的岁月将他们的师徒关系变得亦师、亦友、亦父子，显得更加微妙了。所以在玄诚五人的心中，尘虚不只是太上长老，还是他们的恩师，更是他们的养父，自是对尘虚尊敬有佳。
红姗说得没错，无论从哪个方面想，这事都跟太上长老脱不了关系。可是太上长老一直都是不偏不倚，为何偏偏要在殇子枫的事情上一再退让，还要瞒着他们？玄诚真有些想不明白了。
其实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是红姗和玄诚想不到的，甚至有的事就连殇子枫和殇子玉都没有起怀疑。
就拿皇甫渣渣来说，他从浓香酒肆离开后，为何会浑身狼藉地躺在山路上？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这当然与瑶霜脱不了干系。
在那些太初境高手被楚河打退后，瑶霜便用神识吩咐蓝音，让她带着银鸾暗中跟随，找到时机将皇甫渣渣和那些高手全部歼灭。在瑶霜的字典里，犯我者必死，不管为什么。更何况，那些人还看过蓝音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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