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琛没有回头，仍旧临窗而立。
只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双手紧紧握成拳，身体紧绷的犹如箭上的弦。
医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小心翼翼道：
“这位小姐没事，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傍晚就能醒过来。”
温霁琛眸光微微闪了闪，转身的时候，已经恢复成往日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她腰上有伤。”
医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连忙道：
“护士现在正在处理，撞破了一点皮，可能会淤青几天，不过没有大碍！”
温霁琛的视线落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身上，眉眼中不经意又染上几分怒意。
“给我闭紧你们的嘴，要是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小心我拆了你们这家医院！”
骇人的语气几乎让病房里所有人肝胆俱裂，个个如芒在背，不敢动弹。
医生脸上一阵惊恐，连连道：
“是，是！”
“出去。”
闻声，所有人跟一窝蜂一般，猛地涌了出去。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病房一眼。
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会被温总如此秘密地保护起来？
难不成是情人？
他可记得，温总的正牌女友此时也在这家医院里。
让他们闭上嘴，是担心事情会捅到正牌女友那里吗？
他可听说，温总即将跟殷家大小姐殷馨儿订婚，现在却……
这到底闹得是哪出？
还是，这就是豪门权贵的劣根性？
将正牌女友和情人安置在同一家医院里，也不怕船哪天自己就翻了？
都说殷家大小姐是温总的白月光，一直很得他的宠爱。
不过，跟病房里这位比起来……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温总对哪个女人如此细心周到过。
果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吗？
医生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一片安静，温霁琛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提起脚步缓缓走到了病床前。
凌清安的面容仍旧苍白没有生气，锐利的眸子里有情绪在渐渐涌现。
想起她格外厌恶自己触碰的时候，他沉静的脸色又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他弯身坐在床边，视线看着她精致美丽的容颜，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如此安静。
视线缓缓往下挪，定格在了她放在两侧的手腕上。
有一瞬间，温霁琛的脑袋一片空白。
过了良久，他才有了动作。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她的衣袖，深浅不一，扭曲恐怖的伤痕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温霁琛瞳孔猛地缩了缩，又过了许久，他又撩开她另一只手的衣袖。
同样有两道深深的伤痕，只是比起严重的左手，右手手腕上的这两道伤痕，就显得不那么起眼。
而能形成这样的伤痕，只能是在长期累月中。
温霁琛坐在床边，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他神色深沉，让人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病房里的门被敲响。
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下意识蹙起了眉心，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随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安静的走廊尽头，肖衍面色并不太好，脸上的神情异常凝重。
“怎么回事？”
肖衍犹豫了一下，片刻后，才开口道：
“温总，凌小姐的病历在国外，并没有全部传回国内，能查到的东西有限……”
“所以，你什么都没有查到？”温霁琛直接冷声打断他的话。
“凌小姐患有……精神分裂症。”
温霁琛的眸子猛然一缩，虽然刚才已经从检查单上看到，可是现在亲耳从肖衍口中听到，他整颗心脏都跟着缩了缩。
“说下去。”
他的声音阴冷的可怕，让肖衍的脊背瞬间爬上一股森冷的寒意，顶着骇人的压迫感继续道：
“不仅如此，凌小姐还有严重的自残行为！”
有那么一瞬间，温霁琛没有任何反应。
他双拳紧握，脑海中涌现的，是凌清安双手手腕上的伤痕。
“继续说。”
温霁琛浑身都被狠厉的风暴包围，仿佛只要稍微靠近，立马就能让人粉身碎骨。
肖衍立即绷紧了头皮，“凌小姐的病情诊断大部分都在国外，我去查过，无论是之间的郊区医院，还是现在的中心医院，都没有具体记录原因，医生也是根据凌小姐表现出来的行为和情绪采取治疗。
我也找这方面比较有权威的医生了解过，除却遗传因素的影响，更多的，还是外界因素的造成。如果在婚姻，家庭，事业上遭受过巨大的打击，比如丧亲，失恋，失家，身体和情感上的虐待，药物滥用，服用精神活性药物，都有可能造成精神分裂。”
只是不知道凌小姐，是属于哪一种？
温霁琛闻言，神色并没有好转，看向肖衍的目光散发着阴恻恻的寒光。
“我要结果。”
肖衍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
“根据凌小姐主治医生的说法，凌小姐病情控制的很好，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发生过自残行为，她今天来医院是做最后一次的复检，诊断结果显示，凌小姐已经痊愈了！”
温霁琛森冷阴鸷的眸子细不可察地松了几分，一直紧握成拳的双手也暗自松开。
肖衍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变化，顿时也跟着喘了一口气。
整个人如释负重！
然而，就在他以为终于熬过去的时候，温霁琛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那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肖衍整个身体再次变得紧绷起来，这个问题问他？
他怎么会知道？
他跟凌小姐又没有“曾经”，今天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怎么会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反而是温总，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吗？
不是因为他自己刺激到了凌小姐？
肖衍正思考着如何回答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脸色顿时僵了僵。
“温总，是殷小姐……”肖衍面色有些尴尬。
温霁琛眉目深沉，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
“这个月的奖金扣掉！”
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惊得肖衍浑身一震！
他默默低下头，声音恭敬又委屈。
“对不起，温总。”
长久的求生欲让他第一时间出声道歉，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去，把她的主治医生叫到病房！”
“是。”
肖衍连忙应道，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问温总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要是连这点都想不透，他等于是在自掘坟墓！
然而，就在他刚准备转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霁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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