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纪五福正推着靳愄的轮椅走着,乍见那一脸桀骜不驯的老头儿从天而降,腋下还夹着个小孩儿,心里不由得一酸。
她心里好多好多委屈要倾诉,但更多的是想要责问!“你说过的,不让红骨变异的!”
她哽咽着喊了一声,又喊一声,“你说过的!”
“五福姐姐!”李容昊也迈起小短腿奔向她,受的委屈还不比她少,一股脑地哭诉着,“呜呜呜,五福姐姐,我本来是要来喝你的喜酒,可是我看到了,好多,好多人咳嗽……”
五福姐姐的喜酒,他不可能会错过。为了怕路上突发意外耽搁,他还提前了两个时辰前来月桂县。
可是这一路来,好多人,好多人咳嗽!他慌了,乱了,想要尽快见到五福姐姐告诉她这个事情,又听人说有一条近路可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月桂,他便只带了三个护卫,抄近路过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三个护卫竟也开始咳嗽了!
那一瞬间,他寒毛直竖,眼前一切天旋地转,咳嗽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恍惚间似乎还闻到了万人坑中尸臭冲天的气味——
回头一看,那三个护卫变成了三个粉红骷髅,边咳嗽边狰狞地朝他伸出手来!
“啊!”他大叫一声,头也不回地慌不择路地在丛林间跑,还撞进了一个陷阱。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一个浑身长满了毛的野兽及时出现,伸手将他一捞,捞了上来,这才免于他死于陷阱之中。
而那浑身长满了毛的野兽,正是小狼毛毛。
苍耳子随之出现,认出了他是纪五福整日里挂在嘴边的那个小毛孩儿,便从小狼手中接过他来,直接送到纪五福跟前。
也幸好他跟着来了,不然也不知道,自个儿的徒弟,竟让人这般欺侮!
奴婢?他苍耳子的徒弟,堂堂红谷的少主,去给人当奴婢?
不过,苍耳子眯起眼来,“红骨变异是什么意思?”
“若非你培育的红骨发生了变异,所以才引起瘟疫的吗?若不然,为何人人都开始咳嗽!”大规模的风寒咳嗽正是骨瘟来临的预兆啊!
“五福姐姐,”李容昊紧紧地抱住她的大腿,小小的身子仍有些微微的发抖,“骨瘟,真的要来了吗?”
他一直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原来,不知不觉间,它的脚步声已经这么近了?
“可,红骨并无异常。”苍耳子十分肯定地道,同时也对她口中的“骨瘟”起了兴趣,“你意思是,你在梦里见到的那种瘟疫,在现实里发生了?”
不是苍耳子的红骨变异?那这是怎么回事?骨瘟的事情,现在了解最多的人,应该是靳愄了吧?纪五福这么想着,便下意识地往那靳愄看过去。
靳愄本坐在轮椅上,苍耳子出现的时候,他便扶着轮椅的把手吃力地站了起来。
陷入流沙前吃的那颗假死药令他五脏六腑都有了不一程度的受损,后来又在家中躺了这段时日,日日以百年老参水养着,这才勉强能醒过来。
一醒过来,又听说纪五福要成婚了,不顾莫烟儿的以死相逼,母亲的再三劝阻,他挣扎着坐上了前往月桂的马车。
“晚辈见过苍前辈。”他苍白着脸,朝苍耳子作了一揖。
“呵,不敢当。听说你要让我的宝贝徒弟做你家的婢女?”苍耳子毫不客气地道。
“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
“你还让他们拜不成堂?”那丫头有多喜欢姓解的那狐狸,他是知道的,说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什么的他也信,可现在,这姓靳的三言两语就使得这亲事黄了?
他边说着,边往后边仍躺在地上与血虫对抗的解无冬看了一眼,心里不禁对他有些同情。
夺妻之恨啊,是个男人都没法忍,偏偏还在这个时候虫毒发作了,真真儿窝囊得很。
他无声地嗤笑一声,正式地打量了靳愄一眼,“看不出来,你倒是比那解狐狸还有心计的……”,又问纪五福,:“喂,我说丫头,你真的不嫁那解小子了?”
纪五福默默地走了出来,淡漠地道:“师父,徒儿已经发誓此生再不嫁人。”
说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陈述一番,当然,掩去了她与靳愄李容昊三人经历过那一世的事实,只道是三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呵。”苍耳子手指动了动,开始认真地思考着,是要慢慢地毒死那姓靳的,还是干脆一刀弄死他来得解恨。
一个女子,一辈子都不嫁人,与尼姑何异?一个男人心胸如此狭窄,逼女人下这种重誓……
这不是要彻底绝了老纪家的烟火么?
纪五福看到了他眼里掠过的阴狠,再次叹了一口气,挡在靳愄面前,“师父,不要伤害他。”
苍耳子恨铁不成钢地啐她一口,“你是我徒弟,是我们红谷的少主,怎地如此软弱可欺?人家都踩到头上了,你还笑脸相迎不成!”
纪五福已经无力解释,“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这个人,你不能杀。”
苍耳子冷笑,“妇人之仁!让开!”
纪五福依旧挡在靳愄面前,寸步不让。
靳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那纤细的背影,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丫头一点都没有变……
“苍前辈,”既然她一心护着他,那他也定然不能让她为难,“苍前辈若真不信晚辈,随晚辈去一个地方,就什么都懂了。”
苍耳子:“什么地方?”
靳愄不紧不慢地道:“一个……可以证明我和她没有骗你的地方。”
苍耳子正要进一步问个清楚,忽又听得不远处的书亦一声大叫,“公子!”
姓解的那小子该不会忍不住痛,咬舌了吧?
他三两步奔了过去,只见解无冬紧闭双目,已是痛晕了过去。
“他体内的血虫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搞不明白,它既然是个吸血的,为何钻进人体后不但没有把这个人的血吸干,反倒是令这个人有了嗜血的欲望,驱使这个人又去吸别人的血?”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似是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又道:“我从西域带回来的血虫,每日喂了三次血,后来有一日我不喂了,你们猜,它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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