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醒醒。”
一双大手不知道打哪儿伸了出来,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别怕,李小姐,我来了,我来了……”
李小蝶又是尖叫一声,拼尽全力地想要推开那人,但那人的双手如钢铁般强硬地将她圈在怀里,她无处可逃,无处可逃!
绝望的眼泪纷纷自脸颊落下,那人怎么可以这样?怎能如此残忍?她是他的女儿啊!并不是一件可以用来交易的货物啊!
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对,孩子!她还有孩子!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这么想着,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勇气,气极了的她不退反进,抓住那人的手臂,张开嘴巴露出牙齿往上头狠力一咬!
她听到那男人闷哼一声,心里冷笑。
禽兽,今日就算不能杀了你,我也要剥下你一层皮!
“醒醒,李小姐……”
男人仍没有放开她,她便一鼓作气,从他怀里退开半步,再次用尽全力一巴掌朝他脸上抽了过去!
“啊!”手好疼……
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好不容易生出来的一点勇气,轻易地被手掌上的痛给逼了回去。“呜呜呜……不要碰我,走开!走开!”
没想到的是,那男人竟真的惊慌失措地放开了她,“你,你别哭,我不碰你,不碰你……你冷静一些。”
真的不碰她?李小蝶心下诧异,抬起朦胧的泪眼往那男人晚上看去,一愣。
武强尴尬地站在她面前,憨厚的面孔上布满了担忧,想要离她远一些,又不敢离她远一些。
“武大哥?”她又愣了愣,擦了擦眼泪往四下看去。
她还在原来住的屋子里,桌上还摆着那滴了血的做了一半的婴儿小衫,窗外……窗外花丛中郁郁葱葱,只有几只蝴蝶偶然飞过,哪来什么披发女子?
没有什么画了蝴蝶的屏风,没有雕着蝴蝶的门板,更没有什么绣着蝴蝶的镜袱。
青天白日的,所以方才,她是莫名地魔怔了么?
她小小吐出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武强福了福身子,“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没事,没事。”武强脸红得连眼睛都充起血来,“李小姐你没事就好。”
不管怎么说,是武强将自己从那梦魇里拉出来,李小蝶感激地看向他,这一看,又是羞愧万分,“我竟这般对你……”
那手臂上的衣服因为她的啃咬濡湿了一小块,牙印清晰可辨,而武强的脸上……脸上……
那火辣辣的一个五指印鲜明地停留在上面。
被打的没动怒,打人的反而还疼哭了,真是丢人至极……李小蝶死的心都有,急忙掏出手帕,要上前替他擦一擦衣服。
然而才踏出一小步,腹部突然传来一丝抽痛,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紧张地伸手捂住肚子。
武强见她突来的神色仓惶,也吓了一跳,也不管什么冒犯不冒犯了,直接一步上前将她拦腰一抱,大步一跨走至床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下。
又转身抓起桌上的水壶一探,不好,水凉了。
他记得邻居某位大婶提过,孕妇可不能喝凉水,于是匆匆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便抱着水壶直奔厨房。
“别……”李小蝶伸手想阻止他,但他已经消失在门外……
那个“走”字卡在喉间。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时,李小蝶不禁羞红了脸。
她在想什么?她居然想让武强一步都不要离开,留下来陪着自己?
“得打起精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抚了抚肚子,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起神。
武强很快回来,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温水走回床边,面对那张易容过的相貌平凡的脸时又结巴起来,“李……李小姐,水,喝些水。”
李小蝶睁开眼睛,吃力地坐起身,接过水并道了声谢,这才道:“武大哥,你叫我李小蝶太生分了,不如跟五福他们一样叫我小蝶吧。”
武强的脸更红了,“那,那怎么行!姑娘家的闺名,怎,怎能……”
姑娘家?李小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哪里的姑娘家会有这么大的肚子?
算了,她也懒得再纠正了,“对了,武大哥,你怎会突然过来?”
平时公羊述不在家的时候,武强也会偶尔提着个大食盒过来给她和叶青送饭,按他的话来说就是纪五福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加上她也是托五福付过银子给武强的,因此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但往日武强送饭过来都是在门口放下,从未逾矩。
今天是为何,不但进了门,还闯入了她的房里来?
“我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来应,发现门又没闩上,便进来了。”
武强解释道,面露疑惑,“羊哥和青姐不在家吗?”
他一进来就听见李小蝶的尖叫声,吓得他三魂不见七魄,以为她遇上了什么入室的强盗土匪,急得连食盒都扔了,直奔她房里来。
幸好她没事。
“他们应该是在的,没听说他们今日要出门。”这么说来,李小蝶也感觉奇怪。
按理说,她方才尖叫声那么大,就连武强都惊动了,就在隔壁房的公羊夫妇竟没听到她房里的动静?
这不太可能。
想起那个诡异的披发少女,她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武强一听,撒腿又要往外奔去。
他又要走?李小蝶心里一慌,“武大哥!”
武强脚步一顿,回头一看,看清了她眼底未褪下的恐惧,不由得懊恼地一拍脑袋,又往回走,“我们一起去看?”
李小蝶忙不迭地点头,在他的搀扶下下了床,不敢独自留在房里,一同朝公羊夫妇房里走去。
虽说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这种情况下,什么男女之防都是其次,但武强还是感觉窘迫,只虚扶着她,并不敢太用力。
李小蝶笑得苦涩,“武大哥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告诉五福,不会令她误会的。”
武强茫然地抬眼,“啊?”
想起那个带她逃离噩梦的拥抱,李小蝶心里温暖,却不着痕迹地远离他一些,由衷地道,“武大哥你是个好人,终有一天五福一定会看到你的好的。”
武强停在原地怔然半晌,这才慢慢地意会到了她在说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怎会有这样的误会!
武强急了,上前一把拉住李小蝶,“可我,我喜欢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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