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吊足了靳恃胃口的小兰终于现身,并成功成为花花公子靳恃的第一位宠妾——
在嫡长子靳愄尚未成婚的情况下,身为庶子的靳恃是万万不能先娶妻的。
但能直接从通房丫头直接抬为妾,对小兰来说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富贵。
要知道,通房丫头只有怀上了身孕,才有可能会被抬姨娘。而她如今虽然还没有怀上,但三公子对自己食髓知味……
小兰心里更得意了。
如今她对余炭是言听计从,也从来不敢卸妆。
这日,她又找到余炭,“好妹妹,你就答应我吧,到我身边来可好?”
到你房里伺候你,冒着被靳恃那种马吃掉的危险?
余炭笑了笑,仍是拒绝:“兰姨娘,如今我在厨房里待着挺好的。”
小兰暗地里咬牙,但也知道奈何不得她。她也想过每日把自己化得美美的,但不知道为何,她怎么化都化不出那么大的眼睛,那么高挺的鼻梁来……
还有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她不止一次提过让余炭教她,或愿意拿出五十两买余炭的那套工具包,余炭却说是祖传的手艺与工具,死活不卖。
“可我这心里总怕……”小兰忐忑地看她一眼。
“怕什么呀?”余炭似笑非笑地看她。
小兰确实心慌,在余炭面前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怕有朝一日被三公子发现我的真面目。”
说句实话,她觉得她现在就像那些话本子里披上了画皮的女鬼,不但每日都小心翼翼地等靳恃彻底睡沉了,才敢洗把脸透透气,又提心吊胆怕他半夜醒来,次日又天未亮便起身来找余炭帮她把妆化回去……
根本没有一个好觉可睡。
她已经有好几夜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妆突然掉了,靳恃一脚踹在她的脸上,大骂她是丑妇,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满的厌恶。
但她更不敢逼余炭过去做自己的贴身婢女。
余炭对小兰也是满满的厌恶,她并没有表露出来,“有我在,兰姨娘你不要怕。你只要再帮我一个忙……”
她虽然已经在小兰的帮助下换到了厨房当差,但那些厨娘生性警惕都防着外人,根本不让她靠近灶头……
说好的大展厨艺,亮瞎众人眼呢?
太难了……
不行,此路不通,她得再想办法。
…
…
有一条黑影从窗前掠过。
靳愄眼神冷冽,“谁?”
又有一条黑影在眨眼间掠过,他站了起身,想也不想推门追了出去。
没追多久,便彻底失了踪影。
如今府中正是敏感时期,他早已加派人手守夜,这个时候混进来的只怕来者不善。
他谨慎地站在原地,细细听着周围动静。
“想带你去看晴空万里……”
“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
隐隐约约,有清丽的女子歌声传来。
他眸光微闪,迈步朝那声音的方向走去。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
待听清了这一段,靳愄脚步一顿,首先涌上心头的是某张冷漠中带着娇憨,木讷却又无端吸引人的脸,心里微微一疼。
他派出去追寻那丫头下落的暗卫已经回到京城,告知他她已经回到纪家,看起来确实受了些伤,但并不严重。
他狠狠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立马冲到她身边,告诉她别怕,他会陪着她……
但他不能。
现在京城里各路势力明争暗斗,无不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若在这个时候去找她,只会间接害了她。
“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靳愄低喃,眸中星光明明灭灭,终又恢复平静。
还不是时候。
他站在那女子身后,又听了会儿,笑着唤了一声:“炭儿。”
余炭背对着靳愄的身子微微一震,猛然起身想回头看上一眼,但才刚站起来,身子便晃了一晃。
靳愄伸手拉住她,“炭儿,你怎么了?”
余炭就着他的手站稳,歪头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笑了:“是靳大哥呀,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靳愄顺势替她把了把脉,眉头轻轻一皱,“怎么这么虚弱?”
“可能刚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没休息好。”余炭浅浅一笑,“这么晚了,靳大哥还没睡?”
“嗯,听到有人在唱歌,就不知不觉走过来了,没想到是炭儿你……很好听。”靳愄眼里闪着光,“我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是你自己作的么?”
余炭笑得羞涩,“是啊,让靳大哥见笑了。”
靳愄看着她,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你能再唱一遍么?”
余炭高兴地“嗯”了一声,二人便就近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静谧深邃的夜里,悠扬又带着阳光暖意的歌声再度响起。
“往后余生,冬雪是你,春华是你,夏雨也是你……秋黄是你,四季冷暖是你……”
靳愄听得如痴如醉。
突地,一声“咕”响尴尬地响起。
看她窘迫地捂住了滚烫的脸,靳愄失笑,“炭儿,你这是没用饭嘛?”
“没……就是,有些吃不惯京城的口味……”
靳愄闻言有些自责,明明是自己把余炭带回来的,结果回来的当天就把她给忘了,这些天忙得早出晚归,也没顾上问一句管家怎么安排余炭的……
“你现在,在府中哪里当差?”靳愄道。
余炭低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在厨房做些杂事……”
靳愄蹙眉,“杂事?”
怎么听起来像是三等婢女做的事?
余炭语带感激地道,“嗯!厨房里的大娘都对我很好,我一定会用心干活,绝不会偷懒的。”
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再联想起那日自己亲娘的态度,靳愄心里便有数了,心里更加愧疚,拍了拍她的肩,“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说。”
余炭暗地里捏紧了手,难道弄巧成拙了?
这丞相府该死的大,下次若再想把靳愄引过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然,她还是卖一卖惨?
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回了房。
忐忑失眠了一晚,第二天便有人将她从后院带到前院,并给她换了一个一等婢女的房——
“小炭,今天起,你就是大公子的贴身婢女了,你要好好照顾大公子,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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