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闻言，左眼皮猛然跳了几下，好像也是觉得有些新奇的样子，只灵光一闪，而后便急忙吩咐着俪菱：“去请了毕汾大人来，我要亲自问话。”
“夫人，您还没用早膳，眼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且等用了早膳再说吧，就算您不想用膳，您这腹中的孩儿想来也是要用膳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九思心里装着事情，已经是什么都吃不下了的，非是要见一面毕汾，才算是罢休：“事情紧急，且关乎眉粉之事，你且快去就是了。”
俪菱原本还想再等上一会儿再说，却不想见着九思却是这样的着急，也知道那眉粉是要给即将开业的胭脂铺子准备的，自是不敢逗留，忙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毕汾便是走了过来，恭敬跪下给九思请安：“微臣给夫人请安。”
“你快起来，今日这么着急过来，也是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九思不喜欢这样繁琐复杂的规矩礼节，见着毕汾还如同从前在皇宫那样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如今不是京都，也并非大商朝，有些礼节该免则免，你要尽快适应才行。”
“是。”
毕汾有些不好意思，抬眸瞧瞧瞧了九思一眼，又看了看一旁一口一个“我”的叫着自己的俪菱，只能是暂且开口应了下来，而后继续道：“不知夫人有什么事情想问，我自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九思听着毕汾开口，只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他本就是个衷心的人，因此也自是放心的。
她伸了伸手，俪菱也便是会意，将那衣袍忙是拿了过来，恭敬递在了毕汾的手里。
“毕汾大人，劳您瞧瞧这可是您那里的墨迹？我从前并没有见过这样事情发生，怎得用水难以化开？”
九思缓缓开口，只轻声问了一句，一双眼眸只看着那墨迹，等着毕汾开口。
毕汾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那些墨迹，沾染了些清茶化开，闻了闻那味道，才出声回话道：“回禀夫人，这是我精心调制的一方墨罢了，作画之人，有些墨的轻重需得掌握妥当才行，故而大多画师喜欢自己调墨。”
九思听着毕汾开口回话，心中也自是知道这些的，她只轻轻点了点头，心下似乎在想了些什么。
大多画师都喜欢自行调墨，以此作为自己的绝技，绘制出来的画作也是和旁人不同，就算是有人想要仿造，也是掌握不了这墨的力道的。
从前九思也是听闻，有些画师为了研制出来一方好墨，宁愿一掷千金，甚至不惜用各种法子调制墨汁，走火入魔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如今倒是有一件事情，需得你帮帮我。”
九思顿了顿，心下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只试探地问着：“眼下这样的墨遇水不化，又并不凝结成块，看上去的确是不错的，不知这墨制造起来可是贵重？”
“回夫人的话，这墨并不贵重，不过是用溪水中一些黑色的软石，加了一些柳树的木炭，再加之一些寻常制作墨方的东西即可，花费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比起从前宫廷里的那些，当真是算不得贵重。”
毕汾笑着开口回了一句，这样的法子简单的很，他随意调制几下就成了，甚至连钱都不必花费的，起初他制作这一方墨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自己已然是有些弹尽粮绝，又离不开作画练字，因此只能是如此了。
“既是如此，这墨方可用来描眉？”
九思微微颔首，沉吟片刻之后，才将自己想问的问了出来，只默默道：“我瞧着那墨方不容易晕染，且细腻的紧，价格也还便宜，那么一大块，想来一辈子都用不完的。”
听闻这话，毕汾也便是知道九思究竟想做什么，只拍了拍胸口，当即是将此事答应了下来：“这自然是可以描眉使用的，不过夫人身份高贵，何至于此，微臣给您调制一些眉墨即可，涂出来和螺子黛亦是相差无几的。”
九思眼眸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毕汾还有这样的本事，竟是能够调制出来喝螺子黛画出来的颜色差不多的墨方。
“那样颜色的墨方，你也是能够制成的么？”
九思心中震惊，因此也便忙是问了一句。
“自然，这样的墨方做出来虽是不如螺子黛细腻乌黑，但有滋养肌肤之效，一般画师都会有做眉墨的手艺，毕竟这画作不是人人都愿意掏钱买的，那些为了生活糊口的画师，只能是制作一些眉墨来卖。”
毕汾点头，他知道九思并不知晓此事，解释的也便是详尽了许多：“眉墨也分成了多种档次，像方才那些，不过是寻常人家爱美的女子买来用一用罢了，京都有钱人家的女子，都是用我方才所说的仿制螺子黛的墨方。”
九思心中大喜，忍不住合掌欢喜：“这件事情一直困扰了我好多事日，却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制作这眉墨，眼下你来了，这事情便是可以迎刃而解了。”
“夫人休要挂心，您如今肤白貌美，倒是不需要那样乌黑的眉墨，显得有些刻意，只需略带了些晕染的墨色，化成远山黛眉即可。”
毕汾大着胆子端详了九思的眉眼，而后才开口给了九思这样的建议，只出声道；“如此一来，夫人眉毛犹如自生的一样，一点都不生硬，更显夫人柔和。”
“那我呢？”
俪菱听着毕汾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下只觉得犹如小虫子爬一样，心下痒痒的厉害，来到了毕汾的面前，含笑道：“劳烦毕汾大人给我也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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