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原是急匆匆地朝里走着，但瞧见苏子尘盯着那通身雪白的鹦鹉有些出神，甚至于小豆子就快要走到了苏子尘的面前，他也并没有发现。
这通身雪白的鹦鹉，本就是苏子尘赠给九思逗乐的东西，齐郡王那时将这鹦鹉送来，通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声音清脆好听，是鹦鹉中的上品。
就连平日里本没有闲情逸致的苏子尘，见了这鹦鹉也要夸赞一句的。可苏子尘偏偏就是舍得，九思只一句话，苏子尘便是把这鹦鹉给了九思。
小豆子有些胆怯，看着苏子尘如今这个样子，一路上酝酿了许久的话，此刻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对苏子尘开口。
苏子尘的心里，想来还是有九思的吧，小豆子蹙了蹙眉，拿着拂尘的手早已经有些汗涔涔的，黏腻湿润，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那些话，若是当真说给了苏子尘听，恐怕是要捅破天了吧。
“怎么了？”
小豆子心中想着，正踯躅着不肯向前，却发现自己被苏子尘瞧见，还出声问了自己一句。
“皇上。”
苏子尘瞧见了自己，小豆子自然是不能再躲，微微张了张口，也便是巴巴地凑了过去。
顿了顿，才一点一点地试探地开口：“皇上，按照您的吩咐，战场已经打扫完了，夏大将军和程大将军乘胜追击笙王叛贼党羽，祁桓大人与御林军帅大人一起打扫战场。”
“嗯。”
苏子尘淡淡，不再逗那鹦鹉，而是转过头来紧盯着小豆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笙王，也按照您的吩咐留了活口，如今已经关押在了大牢内，有专人一刻不停的盯着，笙王是断断不会死的。”
小豆子继续开口说着，抬眸偷偷瞥了一眼苏子尘，半晌才继续道：“笙王府的人如今也是暂时软禁在内，等候皇上发落，至于笙王的那些亲信死士，一个没留。”
苏子尘上下瞥了小豆子几眼，只觉得小豆子今日奇怪的紧，似乎是猜不出自己心意一般，说了许久，都没能把自己真正想要弄明白的告诉自己。
“还有呢？”
苏子尘微微抬了抬眼眸，见着小豆子半晌没有开口，也便是出声对小豆子说了一句，言语冰冷漠然，但的确是带着些期待的。
“皇上，从夫人的尸首，祁桓大人，没，没能找回来。”
小豆子此刻已经是慌乱地出了一头的汗水，然而并不敢伸手去擦，只把自己的身子弯得更低，压低了声音，出声说了出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子尘瞳孔明显一滞，紧接着便是问着小豆子，心跳也是没来由的快了几分。
难不成是将士纷杂，没有认得出来哪个是九思的尸首，还是说九思的尸首早已经面目全非，寻不到了？
“皇上，祁桓大人得了您的吩咐之后便是领人下去寻了从夫人的尸首，可没想到在从夫人殒命的地方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从夫人的尸首，且祁桓大人还命了所有将士们一个一个寻找，搜寻了好多遍都没有踪影。”
小豆子心里越来越紧张，说话空档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子尘，更是吓得不敢继续开口，忙低了头去，嗫嚅道：“那会子尘烟四起，祁桓大人有短暂地间隙没能瞧见从夫人的尸首，想来便是那会子，弄丢了从夫人的尸首吧。
“那马儿呢？”
苏子尘胸口仿佛有千金重的石块压着一样，让他觉得一呼一吸之间都有些刺痛，只逼的苏子尘眼前发黑，透不过气儿来。
“皇上，那马儿倒是通人性的，见着一众将士从山坡上冲下去，自己便是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徐徐回了宫里，如今已经在马厩里被马倌照顾着呢。”
小豆子看着苏子尘的面色沉郁，似乎一句话都不想多言，心中也便更是忐忑不安，只怕苏子尘会勃然大怒。
“这不可能。”
苏子尘摇了摇头，声线有些抖动，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看来，自己的马儿断是不会离开了人，独自一人回来，且九思本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子尘那时亲手射杀了九思，如今难道连尸首都看不到了吗？
若是九思最后诧异与决绝的与自己对视，便是最后一眼的话，有些事情，苏子尘一定是要问清楚的。
眼下见不到九思的尸首，苏子尘心里的确是惊慌的紧，他从没想过，会见不到九思。
“皇上，可事情当真如此，从夫人的尸首，当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见了踪影。”
小豆子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重复了一遍，并不敢抬眼看着苏子尘，只担心他会暴怒。
“放肆，朕从来不相信鬼神，好好的一个人怎能凭空消失，给朕继续查，朕就不信还找不出一个人来。”
苏子尘果然有些恼怒，只出声说着，声音里的愤怒已然是掩藏不住。
顿了顿，苏子尘似乎仍是气恼不止，低头沉吟片刻，而后抬眸看着小豆子：“祁桓现在人在何处？”
“回皇上的话，祁桓大人此刻仍在打扫战场，率人从战场往四周搜寻，寻找从夫人的下落。”
小豆子回了一句，此刻也是并不敢再激怒苏子尘，因而才开口，替苏子尘想着办法：“眼下与从夫人最后见面的是笙王，想来笙王应当是知道从夫人的下落，皇上您若是得空，倒不如去问问笙王。”
苏子笙如今虽是大牢里的罪人，可没有圣旨下来，他仍算是主子，谁也不敢动他一根手指，自然也是没人敢去审讯苏子笙的。
唯有苏子尘，尚且可以去询问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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