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禹惊悚转头，却在这时，贤王夜璃宸也跟着出列，“儿臣也附议。”
贤王也出来了！
群臣见状，知晓大势已定，纷纷出列，“臣等附议！”
岳文帝冷冷看着这一幕，豁然起身。
一个卖国求荣已经足够让他失望了，其它的事情，他不想再听。他看着夜璃禹，无情而冷漠。
这个儿子已经没用，可以舍弃了。
“废夜璃禹皇子身份，打入大理寺，项书主审，监察司、刑部复审，端王、贤王陪审，证据确凿后即发中书省拟旨降罪，以平民愤，不必再来回朕！散朝。”
夜璃禹如坠冰窟，浑身发软，朝着那道明黄色身影抓去，“不，不！父皇！儿臣是冤枉的，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李忠看了眼被禁军拖走的夜璃禹，暗暗摇头。
“以平民愤”，这话不是很明显了吗？好歹是当了这么久的王爷，怎么连这点都看不破：你是不是冤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民心、军心、朝臣之心。
夜璃渊望着被拖走的人，目光一闪，看向贤王。夜璃宸微叹口气，他本不打算参与这件事的，但事关大岳安全，他不得不站出来表态。
当初夜璃渊从漠西回来，夜璃禹也撺掇朝臣暗示夜璃渊通敌，虽然最后被楚婳巧妙化解，但这种事已经在岳文帝心里留下了痕迹。
这也算是夜璃禹自作自受了。
今日项书突然发难，岳文帝震怒，雷厉风行降罪，只可惜朝堂上，庆王、宁王等人并不在此，不然画面就更好看了。
“没想到你会站出来，”夜璃宸忆起那几桩罪状中，有一个便是强夺端王军功，对佟慕雪的心思略觉察几分，忍不住道，“你站出来，便是承了这恩……”
“什么恩？”夜璃渊挑眉。
夜璃宸犹豫了一下。
夜璃渊轻笑，淡淡道：“大岳子民为国尽忠不是人之常情吗？三皇兄说的‘恩’，我不懂。”
眼里讶色一闪而过，夜璃宸想了想，也冷静下来，“你能这么想也很好，只是佟慕雪未必会这么想。”
“那是她的事，”夜璃渊背过手，缓缓走出宣政殿，“她是他我是我，她明知荣王有过而隐忍不发，本就有违道义，我又何必记挂在心？”
夜璃宸叹了口气，“你这个人……断是断得干干净净，爱也爱得全心全意，倒也干脆洒脱。”
然而有时候却显得过于决绝了。
回到王府时，夜璃禹被下狱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楚婳在花园中剪了一支月季，正在窗边摆弄，青禾已经兴奋不已地将消息来回说了四五遍。
“荣王这次可算是恶有恶报了，王妃您都不知道，我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路上的人都在骂他卖国贼呢！真是大快人心！”
楚婳放下剪刀，幽幽看她一眼，“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青禾不解，“这当然值得开心了啊，那个荣王跟佟慕雪啊，以前总是不分场合不分缘由欺负王妃，害得王妃吃尽了苦头，如今他们彻底起不来了，以后王妃就安全了啊。”
是吗？
楚婳不以为然，却没有说什么。
诚然荣王做了很多落井下石的事情，但佟慕雪才是真正的狠毒无情，佟思雨的死几乎是她一手促成，她有何曾伤怀半分？
夜璃禹对佟慕雪曾经也算是言听计从了吧？可佟慕雪对她又有任何留手吗？
今日她推出夜璃禹来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脱身，她若被彻底打下也就罢了，一旦让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挣脱困境，只怕接下来将会面临更加可怖的报复。
夜璃渊来到窗外的时候，楚婳还在窗内深皱着眉，那静谧白皙的小脸上都是对未来的担忧。
“在想什么？”夜璃渊突然开口。
“啊！”楚婳猛地回神，捂着胸口下意识看出去，就见到夜璃渊按着窗框，离她只有半掌之遥。
就趁着她怔神的时候，夜璃渊面上精光一闪，突然将这半掌距离抹消，在她唇瓣上轻轻碰了一下。
“你！”楚婳脸上一红，尴尬地后退，一把关上窗，嗔道：“无赖。”
夜璃渊笑开，从门口走进来，微微挑眉，“婳婳又在担心什么？不是说了，有我么。”
楚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坐在刺绣架子旁抿唇道：“夜璃禹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我能不好奇吗？”
“夜璃禹这次很难起来了，”夜璃渊走上前，低头看了眼画架上描的样子，是一只大鹅，“怎么突然又想起来绣东西了？”
“你是不是忘了，很快就是皇帝的生辰了？”楚婳摸着上面的刺绣，“而且，皇祖母最近心情不好，今天的事情后只怕……我想逗她开心。”
她对皇族母的孝心夜璃渊看在眼内，不禁安抚道：“你放心，皇祖母只是近来不好见你，过了这段时间就可以了。”
楚婳沉吟道：“你知道皇祖母派人保护着皇后吗？”
太后不会无的放矢，她恐怕已经看出德妃、淑妃对顾宜真强烈的杀心，那这就意味着，太后也可能跟她们对上。
这个时代是讲究孝心，可太后也不是没有被人算计过。
夜璃渊闻言也皱了皱眉，少顷道：“我会入宫找母妃一谈，相信贤王也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像今日，”楚婳声音微沉，“你就不觉得荣王‘卖国求荣’的事情发散得太快？”
项书的确是弹劾了夜璃禹，但他会在民间准备好舆论攻击吗？不会，他的确支持夜璃渊，但却从来不会 越过礼法去。
也就是 因为这样，岳文帝才会信任他。
夜璃渊直起身，看着大鹅疏懒的羽毛，眼里掠过一丝涟漪，“德妃？”
德妃为什么这么及时地准备好舆论攻击？
楚婳深深地看着她，“佟慕雪举报的事情才刚刚发生，大理寺当即上报，天子震怒也在今日，宫里宫外却已经准备好同时发难……”分明是早有预谋！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微惊。
“你是说，佟慕雪真正的求救对象不是我，也不是信王，而是……德妃？”总之不可能是淑妃，淑妃现在忙着针对贵妃，腾不出手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佟慕雪果真是狡兔三窟，太可怕了。”楚婳手指发凉，“你猜，她投靠德妃的代价，是什么？”
楚婳担心的是，佟慕雪会帮着德妃对付叔父，甚至夜璃渊！
“佟慕雪为脱身，德妃为对付夜璃禹，那她们接下来的目标……”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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