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淑妃勃然大怒，下令巧云掌嘴。
楚婳脸色微沉，没行到淑妃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寻她麻烦，不由道：“母妃息怒，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淑妃握紧了拳头，纤细的指甲在皮肤上刮出一道红痕，“身为端王妃，竟然吃里扒外去帮外人，我看你分明是见不得端王好！”
“帮外人？”楚婳疑惑了一下，抬头看看淑妃，那双眼仿佛恨毒了她，厌恶而冰冷。
一瞬福临心至，楚婳突然明白了。
淑妃这是因为贵妃的事情对她发怒了。
既是因为这件事，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做了问心无愧的事情，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在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与人为善是错的，与人为恶却是对的的道理。
“母妃息怒，”楚婳不卑不亢，根本不为所动，“儿臣以为贵妃娘娘也是为人所迫，多一敌不如少一敌，母妃何必非要赶净杀绝？父皇君心明慧，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关节？”
楚婳言辞诚恳，并没有丝毫言重。
然而淑妃看着她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却越发恼怒，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出现，夜璃渊才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
“放肆，本宫做事何时轮到你说三道四，巧云！”淑妃下令。
然而楚婳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母妃，儿臣现在正在贵妃身边伺候，母妃确定要对我动手吗？”
“贵妃又怎么了？”淑妃冷笑，“她做的那些事情瞒得过皇上却瞒不过我，你以为她敢为你出头？小贱人，趁早滚出端王府也就罢了，却偏偏要处处跟我作对，这是你活该！巧云！”
楚婳狠狠蹙眉，恐怕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只得叹口气，深深地闭上眼。
巧云趾高气昂地走到她面前，高高抬起手，就要劈下。
倏地。
“淑妃姐姐这是在干什么？”温婉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楚婳是皇上派来照顾本宫的人，姐姐若是让她受了伤，那本宫起不是无人照顾？到时皇上也会为难的，还请姐姐三思。”
巧云的手僵在半空，惊慌地跪了下去，齐声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淑妃拳头一紧，目光阴沉地看过去，冷笑道：“贵妃不是流产了吗？怎么不在福阳宫好好休息，这就起来了？这流产流得也太容易了点吧？”
楚婳看向容贵妃，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容贵妃笑了笑，不以为意，施施然走到了楚婳面前，正对淑妃，“姐姐这话实在伤透了妹妹的心，不过妹妹知道姐姐一向心直口快，想必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这话还是不要被皇上跟太后知晓为好。”
她抬起眼帘，凛凛盯着淑妃，“皇上会心疼我的。”
淑妃呼吸一滞，脸色悄然微变，沉声道：“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吗？”
“我做了什么事？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容贵妃垂眸，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巧云，“是跟姐姐一样，才得了点权力，就在御花园耀武扬威这种事情吗？”
“你！”淑妃气得神色扭曲，狞声一笑，“不过才抬了贵妃，这胆子倒比以前大了啊。”
容贵妃淡淡道：“妹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毕竟姐姐也知道，太后娘娘可是最疼楚婳的。”
淑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深，扫过她身后两个宫女，看向楚婳的目光简直要杀人了。
太后好端端的怎么会送两个宫女给福阳宫，要不是楚婳，那老婆子根本不会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淑妃咬牙，意味深长道：“亏得楚婳是端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宁王妃呢，妹妹既然这么关心她，找机会把她要过去算了。反正这种女人，本宫看着也恶心。”
说完淑妃头也不回，怒气冲冲地走了。
容贵妃这才回过头，看着楚婳那阴晴不定的小脸，摇了摇头，“这宫里现在是淑妃的天下，你不该到处乱走，回吧。”
“多谢贵妃娘娘。”楚婳长舒口气，有些失落。
她不明白，淑妃为何总是看不惯自己。如果是以前自己名声不好，那现在呢？如果之前自己跟她有仇，那她为什么还要同意武安侯这门婚事？
难道，就只因为武安侯现在帮不上端王？她就必须退位让贤吗？
虽然她一直打着注意要和离，可淑妃的态度，却让她不禁起了几分逆反心理了。
凭什么自己就要被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她默默跟着容贵妃离开，却未发现，贵妃面上正带着若有所思。
淑妃的话虽然难听，不过……若是楚婳真的能成为夜璃瑾的王妃，起码夜璃瑾后半生不用担心病发时无人照料了。
但随即她就摇了摇头，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
御花园外，淑妃莲步轻移，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容贵妃这个人，向来独善其身，这次却未楚婳出头。我这儿儿媳，招揽人心倒是有一手。”
她看了眼巧云，“去把内务府总管叫过来。”
“是，娘娘。”
大理寺，监牢。
佟慕雪狼狈地坐在地上，一身华贵绸缎都被地面的灰尘玷污，沉香胆战心惊地捧着一点凉水过来，“王妃……”
“闭嘴！”佟慕雪一把打翻清水，目光凛冽，“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王妃，从现在开始叫我小姐，再说错一次，我撕烂你的嘴。”
沉香豁然变色，抿着唇不敢吱声。
佟慕雪深吸口气，又被牢里的腥臭逼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捂住了口鼻，“外面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杂役说国公爷在端王府、信王府都求过了，”沉香有些担心，偷偷打量她，“小姐，端王真的会帮我们吗？”
“大理寺是他的地盘，只要他点头，我们何愁出不去？”佟慕雪没好气，但紧接着她又低下了头，“不过我也不会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就像当初，她虽然钓着夜璃渊，嫁给了夜璃禹，但同时也同夜璃宸暗暗示好，只可惜夜璃宸是个木鱼疙瘩不开窍。
“那小姐，万一他们都不帮忙，那我们……”
话音未落，佟慕雪那温婉可人的脸突然暗了下来，“如果他们都不帮忙，那我们就只能自救。”
“自救？”
沉香抬起头，却突然发现佟慕雪看着自己的眼神竟带异常柔和怜悯。
“放心，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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