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一默，“你觉得是他吗？”
夜璃渊抬起头，抓过楚婳手里的帕子紧紧握住，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觉得呢？”
“为什么问我？”楚婳挑眉，她又没有去过贤王府，哪里知道贤王府里发生了什么，贤王又说了什么。
夜璃渊怀揣着旁的心思，又怕楚婳发现，便笑了笑，嗅了下帕子上的淡淡药香，一面道：“不是他。”
楚婳心里也悄然松了口气。
她也觉得不会是贤王，放心地坐下后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璃渊擦着头发，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楚婳，“幸而贤王素日品性端良，就连父皇都从轻发落，只是让他禁足而已。”
而且那个形似贤王妃的证词也是模糊不清的，惹人疑窦，所以大理寺也没说什么，只是个别御史略有微词。
“段玥灵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楚婳有些好笑地说，“她这个人是一根筋，莽撞冲动，但对贤王却是一心一意的，怎么可能会收买杀手去杀他？”
这简直不可思议，当初段玥灵那为了贤王跟她喊打喊杀的模样可是皇宫上下都看见了的。
“所以今天段玥灵去找镇北将军府的麻烦，虽然也让父皇动怒，但其实也不失为一种脱身的蹊径。”
楚婳心道也是，听宋薇宁说，那段玥灵今日这么怒气冲冲不要面子也要给自家夫君要公道，在镇北将军府被卓蔷薇狠狠教训了也不退，走的时候可是异常狼狈。
这么冲动莽直，若真是她买的杀手，那这会儿就该偷偷藏起来等着端王、荣王斗得你死我活才对。
她拿起淑妃的传信，半冷不热地勾了下唇，“母妃倒是比你还要激动，看来德妃在宫里也过得不怎么好。”
不然淑妃不会这么着急地落井下石。
但淑妃却没有想过，皇帝只是软禁贤王，那就是还有信任。
这个时候让端王弹劾贤王，皇帝想到的不会是贤王有多可恶，只会是端王落井下石别有所图。
“德妃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一定会去向父皇表忠心，”夜璃渊垂下眼帘，若有所思，“不过后宫不得干政，她也在风口浪尖上，这时候只能寻求外援了。”
要想证明贤王的清白，就只能证明杀手是故意栽赃，那杀手背后就是另有其人，这个人……目前看来，不会是荣王。
“萧琰。”
楚婳委实不想提起这个名字，因为这个人是他的实行，但他却对大岳皇室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
在漠西之地他们已经摊开了，萧琰对付大岳也就会更加激烈凶猛，不止楚婳，夜璃渊也想到了这个人。
但是，他们却不能将这个人就这么说出来。
一来这个人是萧神医的徒弟，二来这个人是楚婳的师兄。
说出去后，众人难免就会怀疑到了端王府，而他们刚从漠西回来，跟北狄不能再有任何牵扯。
所以，这是个死结，是令他们投鼠忌器的死结！
两人对视着，眼里都是无奈，几乎笃定地想：萧琰如果真的是一切的幕后黑手，那么他一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堂中无人出声，落针可闻，卫辰、卫寅护守前厅，大雨如注，一道雷光劈开了寂静。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出贤王。”楚婳坚定地说。
贤王或许意在东宫，但却对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还在无形之中办了他们几次。
夜璃渊也叹了口气，“静观其变，除非大理寺再有新的证据，不然我们也无可奈何。”
然而他们不动，有的是人会动。
就在次日朝堂上，御史联名弹劾贤王“勾结贼寇、谋害兄弟、其心可诛”，荣王更是言辞激烈，言称夜璃宸“虚伪狡诈、蓄养私兵、其心可诛”。
不仅如此，短短一个上午，民间风向一变，除了有人议论端王长短，还多了暗议贤王功过。
反而荣王没有什么人怀疑，且因为昨日楚婳救了佟慕雪，议论端王府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过如此。
“我看他才是其心可诛！”
宋薇宁又受不了了，气得脸色发青，“现在不过几句胡言乱语，根本没有办法给亲王定罪，荣王不过是要趁机落下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楚婳才收到昨天佟慕雪医治后的入账积分，就被宋薇宁强行从床上拖起来，简直无奈极了，“是是，他不好，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能动作啊。”
都是谣言的中枢，人人都盯着呢，他们还能怎么样？
“不要着急，刺客不会还没有招供完全吗？兴许还有转机呢？”楚婳安抚道，贤王在文人中口碑不错，云丛想必也很担忧，所以宋薇宁才这么着急。
“能有什么转机？”宋薇宁无奈，“人家都说是贤王妃了。”
“也没有直说吧，不过是说身形像……嗯？”
等等，身形？
楚婳霍地起身，“对啊，身形！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身形啊！”
宋薇宁看她似有意动，“身形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说身形不一定是她，可刺客不是点出了贤王妃了吗？”
“他们点出了又能证明什么？”楚婳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薇宁，你可真聪明，提醒了我！”
她说完，便一个大步走出房间，去找夜璃渊去了。
宋薇宁还没弄清楚呢，只得跟上。
云丛正在前堂跟夜璃渊商量对策，没想到楚婳突然跑了进来，一脸喜色，“夜璃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说不定能够帮贤王洗刷嫌疑！”
夜璃渊怔了怔，“什么方法？”
楚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说，宋薇宁在门口听罢，有些迟疑，“这，有些铤而走险吧？”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楚婳盯紧夜璃渊，“皇上跟大理寺都在等待，这个时候进宫献策，他们就算是抱着侥幸也会试一试。”
夜璃渊虽然觉得方法有些惊险，但不得不承认，楚婳说得也很有道理。
他沉吟一番，“可以，我入宫试一试，不过贤王那边也需要人去说服。”
“我们去吧，”好歹曾也算是共患难过，想必段玥灵也不会甘愿背这黑锅，“分头行动。”
几人商议抵定，夜璃渊入宫面圣，云丛带着楚婳、宋薇宁前往贤王府。
淑妃等了一上午，等到荣王弹劾，直至中午终于听见了夜璃渊入宫的消息，也兴奋起来。“走，我们也去皇上那儿看看！”
而此时的贤王府中，段玥灵正挡在楚婳面前，羞恼愤恨，“你走，我才不要你帮忙！”
楚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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