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懂，我之所以对付他，一则就是要逼他一把，二来…秦家的账本我看过了，以他贪赃枉法的数额，就是诛九族也不为过，我如今不能堂而皇之处罚他，却能令他慌乱之下露出马脚。”
“慌乱之下露出马脚？人家明明是在绝地反击。”
程若霏斜了他一眼，“你到底哪头的？”
“自然是你这头的。”
“我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不光抢了生意和客源，还靠着人言可畏四个字将秦妙人控得死死的。”＂这也是我昨日同傅之序讨论无果的根源，他一点回头路都没给自己留。皇后如此偏帮，要么，是打算弃了你，要么，是打算探一探关澜信的底。无论哪一种，我们现在都不可轻举妄动。”
“你的意思是”程若霏接着他的话说：“若这次她帮了关澜信，关澜信反败为胜了，我就变成了弃子，无论关澜信是她多大的威胁，我定然是不中用了。”
“但若是这一仗我还能赢，那皇后就会再次拉拢我，转而关澜信会被彻底舍弃。”
“差不多是这么个情况，她不仅仅是看你们斗，而是要从你们两人当中选择一个长久的合作伙伴。但你之前的态度太过模糊，故而她这回出手，也算是给你的一个警告。”
程若霏冷笑，“我从不知自己的皇伯母有如此心机，看来从前是我大意了。之前却罗门的消息，我的死，和宫中有关，不知道会不会同她也有关系。”
墨夙夕沉吟，“暂且等消息吧。”
程若霏不吭声，目下也只能这样了。
她皇大伯是死了吗，任由这个女人在后宫兴风作浪！
眼下关系都大白天下了，她也省了往城隍庙跑的麻烦，等着止戈来找她便是。
墨夙夕见她这副样子，刮了刮她的鼻子，“困难总会解决，这一次，若能撑到他先撑不下去，我们便能翻身。”
“话是这么说，但谈何容易？”
宝石生意必须得上正轨，这是她好不容易做起来的产业，她还指着这些利润去养却罗门。
从前她偷偷敛财，也是为了养着却罗门，现在已然到了九月，还有三个多月，便要给经费了。
再忠心的组织也不是做慈善的，没有银子，鬼才给你效忠。
到时候树倒湖獅散，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还指着却罗门给她查案呢！
“傅之序死到哪儿去了？多个人多条出路，把他找来！”
“他？昨日在我这儿熬了一宿，一下朝，他便去了醉琼楼看他的莺莺莓在C”
程若霏咋舌，“他还有这嗜好，白日宣淫？这朗朗乾坤的，他可是刑部尚书！”
“你也别把他想得那么不堪”
墨夙夕扶额，“那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不少官员因为前皇后的影响，不敢大张旗鼓纳妾，便在醉琼楼暗度陈仓，养着小的。”
“那种地方本就一刻春宵，过目就忘，家中管得再严，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若霏微笑，“你的意思，他在里面做和尚？里面的姑娘，都被包了？”
墨夙夕：“”他是这个意思吗？
看她气鼓鼓，脸蛋圆润的样子，墨夙夕觉得煞是可爱，忍不住就上手去捏她的脸，“有些关系，不是靠喝酒吃宴席就能养出来的。醉琼楼那种地方，进去了便是同道中人，对方很容易疏于防范。”
“你从前也这么做的？”
信阳王妃从前是不相信面前的狗男人会有那个狗胆的，但现在…她有些怀疑了。
“自然不会，我已经傍着你这棵大树了，凉快得很，何须去同他人维持好关系？”
“”程若霏表示有被愉悦到。
见她情绪好转，某王爷很是蹬鼻子上脸地将人重新搂入怀中。
“我是来找你谈论正事的。”王妃提醒道。
“嗯，我知道。”某王爷很正式地回答。
“醉琼楼，销金窟，你说傅之序那点俸禄够天天去挥霍么？里面的女人，若没有手段＂
程若霏推开墨夙夕，仰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怎么了？”某王爷正享受着软玉在怀，忽然被推开有些不高兴。
“你刚刚说，醉琼楼里，有很多官员的心头好对么？”
“不错。”
“那为了留住这些心头好，得花不少钱吧？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醉琼楼里的姑娘不就是最下层的么，男人喜欢，自然愿意花心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墨夙夕听明白了。
“你这是在打醉琼楼姑娘的主意？”
“不，是利用这些姑娘，激发正室的胜负欲。说白了，我既要做这些姑娘们的生意，也要将从前那些士大夫家眷的生意抢回来。”
墨夙夕认真听着，眉头微皱，又慢慢舒展开。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过，醉琼楼的姑娘就那么多，你这网还得撒得大一点。”
程若霏点头，“的确，这事儿傅之序能帮上大忙。”
程若霏将自己的想法同墨夙夕细细说了一通，利用傅之序的人脉，找出城中青楼里背后有人撑腰的姑娘，大肆宣传。
城中青楼里的姑娘，无论是做散碎生意，还是被包了的，皆会送些精美的小件儿。
做散碎生意的姑娘买不起正经的宝石首饰，但若戴着好看，也算是一种推广了。
傅之序熟悉城中青楼里的内幕，让他去办这件事儿绝对能做到有的放矢。
若这事儿能成，既能扭转目下的局面，又能避开与皇后的正面交锋，实在两全其美的良策。
城北的醉琼楼里，傅之序睡得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打了个喷嚏，便惊醒了。
“公子”
落雁柔柔地出声，语调里夹杂着担忧。
“是不是窗户开着受了凉？我将窗户关上。”
傅之序没吱声，他也觉得脊梁骨凉飕飕的，说不定是昨天熬夜真受了风寒。
落雁起身关了窗户，又返回傅之序身边，手里端着普洱。
“这茶水喝着带暖，公子抿些罢。”
“多谢。”傅之序没同她客气，大方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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