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是最天真最直接的，张宝娟被问得愣了一下，回答不了。
为什么要生孩子？
怀了，便生了，哪来的为什么？
她对孩子没有期待，孩子听话懂事，便满足了。
怀孕前，她没想过孩子是怎样的，没想过要男孩还是女孩。
张宝娟想到这里，望向自己的丈夫程多田，感觉到一丝深究起来可能很可怕的陌生情绪。
程多田看不懂妻子的眼神，想牵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她很少拒绝他。
她的避开让他露出错愕之色，不多时，她可能是不想让他失望，主动牵住他的手。
她在敷衍。
……
话题由李荷花拐到女人为什么冒险生孩子上，程玉夏瞧出张宝娟心里有事，对程海说道：“我们的娘怀了我们，想见我们，就把我们生下来了。”
“可是生孩子很危险，会死掉。”程海说，“如果我爬树会死，我不会爬树。”
“游泳有可能淹死，你会学习游泳吗？”程玉夏笑了，“吃饭有可能噎死，你会不吃饭吗？”
“不会，我会小心吃饭，小心地学习游泳。”榕树村在河边，小孩子学会游泳好过不会游泳，程海一直想学游泳。
他年纪太小，家里人又没有时间，就没有教他。
程知秋听得懂程玉夏的意思。
她还没有说话，程玉夏就先开口了：
“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
“爬树可能会摔死，游泳可能会淹死，生孩子也可能会死。
“但爬树游泳小心谨慎能降低死的概率，生孩子这种事，再小心谨慎也防不了意外。”
说到这里，程玉夏对张宝娟笑：“娘，多谢你怀胎十月将我生下来。”
她长得漂亮，笑容甜美。
张宝娟不由得笑了：“你是我的孩子，跟我说这话干嘛？”
生孩子，是她选择的，作为孩子的程玉夏无法选择。
尽管怀孕生孩子很辛苦，但张宝娟不认为程玉夏需要感谢自己。
若是程玉夏需要感谢自己，那么程多田也要感谢赵氏，张宝娟不希望程多田回到从前那种事事都听从赵氏安排的状态之中。
程玉夏开了口，另外三个孩子也感谢张宝娟。
张宝娟连连摆手，不想要孩子的感谢。
程多田悄悄地搂住张宝娟的腰，说：“宝娟，我们以后别生了。生孩子很危险，我不想让你冒险。”
他和张宝娟不到四十岁，还是能生孩子的，生了孩子如今也养得起，可他害怕丧妻。
张宝娟听得出，程多田说的是真心话。
她嗔了他一眼，心里甜蜜，嘴上道：“老不正经，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程多田嘿嘿一笑：“不生，咱们不生了。”
孩子怎么生的他知道，他说不生，就不会跟张宝娟生孩子。
气氛缓和了。
程玉夏给大家买了糖人，一边吃一边与家里人说笑，一边逛街。
在街上，她遇到了沈决明。
她对他招招手：“决明，我在这里。”
沈决明是一个人出来逛街的，目的正是为了找程玉夏。
程玉夏喊他，他立刻听到，开心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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