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摇了摇头，声音细细小小的：“我娘不是程家的，我外婆是。”
李大爷拍手：“外婆是，你跟程家沾亲带故啊！”
说着，他低头看向程玉夏：
“按辈分，你和你姐姐都得叫荷花一声表姐。
“不过，荷花虽然是带了个表字的姐姐，但是她和你们程家关系匪浅。
“你通融一下，她去念书，束脩就别收了。”
攀扯裙带关系占便宜，这是市井小民和乡里乡亲常见的作风，程玉夏也不是第一次见识。
她希望女子私塾收到更多学生，多一个李荷花未尝不可。
只是，规矩不能乱。
程玉夏先是甜甜地叫了李荷花一声表姐，然后说：“表姐，你改一个姓吧，跟你外婆姓程，去私塾上学不用给束脩，还能得到宗族给的补助。”
李荷花还没做出反应，李大爷先叫了起来：
“什么？
“改姓？
“不能改！
“荷花的姓是她爹给的，尽管她爹死得早，可她，是我们李家的闺女啊！”
李大娘也叫了起来：
“对的，李家的闺女，怎么能改了别人的姓？”
“你们不是让荷花表姐去私塾念书吗？”
程玉夏牵着程知秋的手，含笑说道：
“表姐不改姓，私塾怎么给她免除束脩？
“跟我们程家沾亲带故的人很多，要是每个人都能免束脩，我们岂不是亏死？
“李大爷、李大娘，你们得体谅一下，私塾也是要钱才能办起来的。”
“这？”
李大爷和李大娘面面相觑。
李大爷嘀咕：“荷花姓李姓得好好的，你要她改了姓，这是什么道理？”
程知秋耳朵尖，听到李大爷的嘀咕，忙说：
“我妹妹哪里不讲道理？
“妹妹也说了，李荷花要免束脩念书，必须把姓改成程。
“她不改姓，想进私塾念书就得给束脩。”
程玉夏道：“是这个道理。”
张宝娟和程多田都点了点头：“你们李家可不能欺负我们程家。”
程玉夏又道：“你们李家有个老秀才，开了个学堂，李荷花可以去学堂念书……啊，这主意不行，学堂不收女子。”
正是因为学堂不收女子，程知秋去学堂念书要女扮男装，程玉夏才修建女子私塾的。
三个大人说话，李荷花插不了嘴，也不敢插嘴。
她听着大人和程玉夏说话，悄悄看了一眼程玉夏。
小姑娘落落大方，身上有一种她无法描述的独特气息……就像男孩子一样，一点也不忸怩害羞。
听说程玉夏将堂姐程芳送去县城做工，程芳在县城过得很好。
李荷花也想去县城做工。
辛苦她不怕，能赚到钱就行了。
注意到李荷花的眼神，程玉夏对她笑了一下。
忽然，李大妈开口：“夏夏，你刚才说宗族给补助，补助是什么东西？”
“大米、豆子、肉和油。”程玉夏说道，“全是吃的东西。”
“给多少？”李大妈知道程氏宗族有砖窑和蚝油作坊，今年赚到不少钱。
程玉夏不了解李荷花，想了想，说：“荷花表姐要是改了姓，上我们程家的族谱，并且去私塾念书，每个月拿的补助够她一个人吃了。”
李大妈双手一拍：“好事啊！”对李大爷和李大娘说，“让荷花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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