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房中。
气氛开始变得压抑。
厂卫若是暗中插手，那朝廷这边势必要倾力而为。
否则。
一个不好。
消极懈怠的罪名难跑。
所以，接下来如何主持这京察大计，必须要慎之又慎。
些许。
刘健见到无人出言，开口说道：
“京察大计，太祖时初设，时定三年一考，后又改为十年之期，直至先帝在位之时，方才重新改动至每六年京察大计一次。”
“现如今，陛下下旨，命重开京察大计，以本官拙见，此次虽顶着京察大计的名头，但陛下真正的用意，却是用清查天下百官，与其将其形容为京察大计，不外乎将其说为是一次清理。”
刘健话语一顿，想了想认真说道：
“一次的百官中蛀虫的清理！”
刘健没有客气，直接用了蛀虫这个词汇。
但。
仅仅是此，还不够。
刘健在见到两人纷纷点头附和后，继续说道：
“既然陛下的用意吾等已经猜到，那再用京察大计的法子来筛选这些蛀虫，明显有些不合时宜。”
“或者说，用过往的方法，也未必能将这些蛀虫找出来。”
“那最后的结果，就是吾等来承受陛下的怒火。”
“故而，以本官的意思，既然想要查，那就好好查，过往的方法优则用之，无用的则弃之。”
“甚至，吾等还可以另设新法，来完成陛下的这道旨意。”
此言一出。
面前的两人顿时露出困惑神色。
新法？
什么新法？
两人一脸懵逼，齐齐朝着刘健望去。
刘健见状，自是能猜到两人现在心中所想，苦笑一声后，道：
“两位大人莫要这般看本官，本官也只是顺着思路说出了而已，若心有成策的话早就直接说出了，何必这般徐徐道来。”
两人闻言，眉宇间稍显失落。
但想一想也是理所当然，陛下的旨意方才下达，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想出办法呢？
不过。
刘健的话语，也为两人提了一个醒。
那就是靠着以往的法子，那些蛀虫极有可能避过京察大计的筛选，继续为害朝堂。
所以说，改变是必须的！
至于如何改变，那就是慢慢商榷的了。
毕竟，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上一个诸葛亮，何况他们这三位朝堂砥柱！
三人皱眉沉思，苦苦思量解决之策。
些许。
李东阳看了一眼两人。
见到刘健和马文升依旧还在皱眉思索后，缓缓说道：
“两位大人，本官这里有一个不成型的想法。”
话语说完。
刘健和马文升两人齐齐朝他看来。
李东阳见状，整理了一下腹稿后，缓缓说道：
“京察大计的手段既然筛选不出来那些贪官污吏，那我们不若就换上一个办法。”
“比如说，朝廷现行的巡察之制，吾等完全可以将其改变一下，让其适应这次清查，将那些隐藏的蛀虫全部找出来。”
嗯？
刘健眼前一亮，拍手叫绝道：
“李公所言不错。”
“这一次岳州的事情，就是由王弼这个巡察御史查出来的。”
“虽然说东厂在其中起到了作用，但也不可否认王弼在其中所做出的贡献。”
“李公，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刘健才不会埋没王弼的功劳。
让其承认这次岳州的事情，全部都是东厂的功劳更是绝无可能。
要知道。
巡察御史是朝廷派出去的。
而东厂则是陛下手底下的缉查组织。
虽然说。
大家共同为陛下做事。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将功劳全部让与他人的说法。
再者。
这也事涉朝廷的颜面。
怎么也不能说，朝廷寸功为立，全部都是那些缉查探子的功劳吧。
李东阳轻轻颔首，想了想继续说道：
“王弼此行，虽有所获，但却不多。”
“本官事后分析，造成这般的缘由其实有二。”
“第一个，王弼势单力薄，他既要吸引岳州本地官员的注意力，又要清查事情原委，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如何能行动的开？”
“即便偶有所获，要么是对方有意放出来的，要么就是这边他才刚刚获得线索，那边可能已经在毁灭证据，也或者销毁认证物证的路上了。”
“故而，想要扭转这种局面，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不能让其孤身一人。”
“明面上我们要配备主事之人过去，但是暗地里的调查小队，同样必不可少。”
“还是拿这一次的岳州之事做例子，东厂和王弼的配合，不就是这般模样吗？”
“我们虽然不能再组建东厂，但是弄出一支和其类似的调查小队，事后再予以解散，却是完全行得通的！”
嗯？
此言一出。
刘健和马文升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
成功的例子就在眼前。
那还浪费脑筋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直接分析此次岳州之事不就可以了吗？
马文升喜出望外，忍不住出言赞赏道：
“李公高见，岳州的成功近在眼前，吾等只要将岳州的事情琢磨透了，那虽然说接下来未必无往不利，但是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毕竟，类似的事情在过往还从未出现过。”
刘健闻言，也是颔首予以认可。
稍稍思量过后，顺着李东阳的思路，继续说了下去。
“岳州之成功，缘在明面有王弼吸引注意力，暗地里却有东厂密查四方。”
“这一点，吾等可以在后续的清查之中效仿。”
“但仅仅一明一暗两路人马的配置还不够，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
李东阳和马文升面露诧异，齐齐转头朝着刘健望去。
刘健沉吟，直接给出了答案，道：
“无论是王弼，还是若东厂所指派的人。”
“他们和这岳州的官员，根本扯不上丝毫关系，所以这也就避免了徇私的可能。”
“两位不要小瞧了这徇私二字，一个不好，它可能让我们的所有安排，全部化成无用之功。”
刘健神情凝重，面露肃容，继续说道：
“所以本官建议，在这人员的配备当中，吾等要严格审查他的关系和过往，甚至要大量启用那些年轻之辈。”
“毕竟相对而言，他们心中热血未灭，报国和拔乱反正的激情，更是远胜那些官场老油条！”
“尔等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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