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华虽然没有太听清他们两人之间在说什么。
光是看着两人的笑容，就已经感受到了不怀好意。
偏偏这其中一人又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是敢怒不敢言。
如此就只能将所有气都撒在林拾五的头上。
可不知道怎么的，在对上林拾五的时候，他那种血脉之中被压制的感觉更加明显。
畏惧！
一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畏惧。
冯华看着林拾五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思起来。
这难道真的只是小小一个村姑？
若真是这样的话，为何她身上会散发着一种让他恐惧的机场？
冯华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对林拾五有所冒犯了。
两个正在取笑他的人，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那他的一腔怒火，就只能对林杉这个拍马屁的炮灰去发了。
“你放肆！”
他猛地一脚踹上去，直接将林杉踹了一个狗啃泥扑出去。
“呸呸呸，哪个狗娘养的踹老子……”林杉吐了吐呛进嘴里的灰，骂骂咧咧的起身，就对上冯华冷笑瘆人的神情。
他一下子就怂了。
“冯，冯使大人……”林杉想到自己刚刚骂了什么，吓得冷汗直冒。
他磕磕绊绊的，想要把这件事情找补回来。
我明明平时也是谄媚讨好惯了的，现如今，却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冯华显然也是没有耐性，更加不想听那些溜须拍马的虚假话。
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鞭子出来。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家大人如此不敬。”
“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在我们夜族都是地位尊崇无比，岂是你一个小小衙役，可以肆意呵斥冒犯的。”
“你们中原人的教养，可当真是让我不敢恭维。”
“今日我就要取个说法，让你知道冒犯我夜族之人的下场。”
“……”
冯华每说上一句话，就会甩一下鞭子到林杉身上。
林杉痛的不行，却偏偏又不敢叫，也不敢躲。
一直到冯华觉得这股气儿散了，他才又舔着笑脸，走上前去阿谀奉承。
狗腿子做到这个份儿上，连林拾五都觉得惊讶。
旁边的女装大佬更是说道：“从前，我一直听说中原人铮铮铁骨，如今亲眼所见，倒是真的相信了耳听为虚这四个字。”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种狗腿子的事情，放到我夜族之人身上，怕是连十分一二都学不出来，姑娘所言的好戏，的确是有几分道理。
为了感谢姑娘让我看了一出顶好顶好的戏，在下倒是准备了一些薄礼相赠，不知道姑娘可否有兴趣移步一观？”
“哦？”林拾五轻轻扯了一下嘴角：“难不成你也准备了同样的一出好戏？那我倒还真是要看看你们夜族之人玩儿起溜须拍马的事情来，又是怎样的情景。”
女装大佬的脸色，当即就难看了。
仿佛是进了一只苍蝇到嘴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恶心。
林拾五瞧着他脸色不好，嘴角的笑意深了两分：“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你既然说是看了我中原人的笑话，还要因此而回礼，那自然应该是你夜族人同样的好戏……”
她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冯华：“你说更加狗腿子的事情，放到你们这位冯使的身上，会不会演绎的更加有趣呢？”
女装大佬的脸色愈发难看：“姑娘真是牙尖嘴利！”
“那也是你先肆意羞辱我中原人在前。”林拾五脸色瞬间冷淡下来：“抓住一个半个不争气的东西，就想要代表我们全部的人，那也该问问我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呵了一声：“可别忘了，老鼠屎到哪里都会有。今日你以一颗老鼠屎，来断定我们这里就是脏乱差的代表，他日也必然会被人以同等的方式对待回去。”
“天道好轮回的，年轻人。”林拾五再次扯动了一下嘴角，看起来就好像又有了笑意。
女装大佬看着她，忽然就有些生畏起来。
但很快，这份生畏就变成了兴味。
“姑娘教训的是，在家受教了。”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侵略性。
“刚刚是我言语轻佻了，如有冒犯之处，还希望姑娘见谅，我……”
“不见谅。”林拾五语气淡淡的打断了他。
女装大佬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不见谅。”林拾五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女装大佬这才确定自己刚刚并没有听错。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不理解，又像是在质问：“姑娘这样子未免就有些咄咄逼人了吧？我已经为我刚刚不恰当的言语，向姑娘道歉，你们不是一向讲究以和为贵……”
“以和为贵也要看是对谁以和，对于冒犯我们的人和气，那跟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要把另一半脸伸过去，有什么区别呢？”林拾五不为所动。
女装大佬似乎是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他皱眉道：“可我既然远道而来，便是你们的客人……”
“与我们友好交流的客人，我们自然是热烈欢迎，可阁下看着，似乎并不是想与我们友好相处，而是想对我们居高临下、颐指气使。”林拾五再次道。
女装大佬：……
对，没错，他们就是想把大临吞并为附属国。
可怎么在林拾五嘴里，听着就那么的不得劲儿呢？
他忽然就也有些纠结起来了。
甚至还隐隐的有了些罪恶感……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女装大佬瞧着林拾五，忽然鬼使神差的问：“那不知道姑娘想要我如何做才满意呢？”
说完，他当即就后悔了。
这不是一下子就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了吗？
可话已经出口，自然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他唯一能够祈求的，就是林拾五会不好意思开口提要求，就算提了，也不是那种极其过分的要求。
可林拾五，本来就不按套路出牌。
他的祈求，注定是要落空的。
“你刚刚既然意指我所有中原人，那便像我们所有人，一一道歉吧。”林拾五云淡风轻的开口。
“啥玩意儿？”
女装大佬瞳孔震惊。
整个中原？那得多少人？
还一一道歉……那不得累死他？
他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并决心不在接茬林拾五的这句话。
一个小农女罢了，他愿意听她的话就听听，不愿意听了，她难道还能强迫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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