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牢近些年有扩建过吗？”陈顺年陈典史的身后发问。
这话说完，陈典史停了身子，陈顺年盯着父亲的背影。
良久之后陈典史才说道：“好像是有过！”
说完，陈典史继续前行，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街道上。
此时，陈顺年似乎觉得父亲的背影多了些佝偻。
一直到回家，父子二人就没有再说过话，门房看到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进门，都是面无表情，也是觉得异常，也不敢多问。
“公子，晚上吃些什么？”门房跟着陈顺年的身后问道。
“不饿，晚上不用准备我的晚膳！”陈顺年冷声说道，随后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房也是一头雾水，因为公子从小就待人热情，不管是对谁都一样，今天确实是显得生分了，看到老爷也是那副模样，心想是父子二人吵架，不过这很正常，父子二人没有隔夜仇，再说，老爷从小对公子就是疼爱有加，这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陈顺年到了房价，就开始喝茶，到了快子时的时候，一壶水都喝光了，可还是觉得口渴。
“咚咚！”门被敲响。
陈顺年知道那是父亲。
“出来聊聊！”陈典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陈顺年本想不回应，可还是起身开了门。
此时，陈典史手里提溜着两壶酒，只见他晃了晃：“房里闷得慌，去院子！”
陈典史走到院子的石桌子前，上面放了点盐水豆子，旭昌县人喝酒就好这一口，他们父子二人也不意外。
两人拿着酒壶碰杯。
“你是刑部从六品主事，而父亲我只是一个县的九品典史，放在诸侯国都不能算是官！是不是觉得父亲没用？”
陈典史看着自己的儿子稍显稚嫩的脸庞，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从未这么觉得！”陈顺年说的不是恭维话，而是觉得父亲为家庭做的很多。
“你长大的时候，我陈家是一个九品官宦之家，而在我没长大的那会我父亲，也就是你爷爷只是一个打铁的，那时候在城西打铁，手底下雇了几个下手，日子只能说过得去，但也谈不上啥子豪门！”
听着自己父亲的描述，陈顺年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家族之前只是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之前并没有听父亲谈起过家族过往。
“爷爷那时候为了培养你，应该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吧！”
陈顺年如此说道。
只是，自己的父亲苦笑摇摇头：“这老头有点坏心眼子，可没花什么心思在我身上，因为我是上门女婿，也只是他的铁匠铺的下手之一！”
“你知道吗？我是轮小锤的，后来他年纪大了些，我就抡了大锤，抡大锤的那会我十五岁，快及冠的年纪，天天打铁，累的和街上的野狗一样！不过能吃得好，一天三顿饭，毕竟是抡了大锤！”
陈典史说起自己的过往，唏嘘不已，倒是听不出太多的埋怨。
陈顺年倒是惊讶自己的父亲原来是上门女婿，母亲也没说过，这件事不说估计也是考虑父亲的脸面，毕竟朝廷命官是上门女婿，这说出来确实丢脸。
“后来父亲是怎么开始修行的？”陈顺年此刻对于父亲的修行过往来了兴趣，一个打铁匠开始修行，必须要有机缘啊，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那还得从一把大刀说起，我们旭昌县城西有一家武馆，专门教人修行的，那也是我们铁匠铺的客户！为了给武馆的馆主打造兵器，把身子累坏了，因为他要千锻刀，可一般的铁匠没找个实力打造出这样兵器，最后是我给打造出来，最终就是身子坏了！”
父亲描述身子坏了，没有他太多的修饰词，陈顺年知道，肯定受了内伤。
“棺主看我用心，打造的兵器超过他的预计，所以就把我收做外门弟子！传了我一些功夫！”
陈典史寥寥几句带过获得修行秘法的过程，陈顺年也不禁有些泪目，修行之法不是白给的，肯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后来呢？”陈顺年继续问道。
“后来我就一边打铁，一边去武馆修行，一年入了后天，也就是及冠的时候到了后天！”
陈典史平静的叙述道。
“到了后天，然后父亲做了些什么？”陈顺年表露出一丝兴趣的样子。
“到了后天，当然是打铁更厉害了，我打的不管是武器还是厨具候着农具，都是旭昌县一绝，长用不坏，最后还借了厢军的一些单子，也就认识了更多的人！”
“后来，我一边打铁一边继续修行，最终到了后天大圆满！”
“哦，忘了，我二十岁的时候娶了你母亲，那时候铁匠铺就是我在打理，你爷爷年轻时候劳损多，没几年就去世了！没过几年你就出生了！”
“到了后天大圆满，我不可能继续打铁，所以将铺子丢给下手，自己跑到了县衙坐起狱卒，虽然，没有打铁挣得多，但是体面，活也轻松些！”
“你十岁的时候，我突破先天，而时候我快四十了，成为了举人，有了做官的资格，想进一步中进士时间来不及，所以直接以举人身份做官，刚好上一任典史告老，我就顺便坐上了典史的位置，
本来我应该是正九品典史，但是寄禄官偏偏就是从九品承务郎，这一干就是八年！这两年才扶正到正九品！”
陈典史连番的话语，让陈顺年明白，官场从来都不是公平的，自己父亲做事算是勤勤恳恳，可要提升起来确实难上加难。
“不过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走不远，所以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你那么年轻就到了先天，确实不辜负我的期望，你成为举人那天，我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典史看着自己儿子陈顺年，眼里都是欣慰。
“父亲那颗驱垢丹花了不少钱吧！”陈顺年知道自己那么早晋升先天，离不开自己父亲的支持，尤其是那颗驱垢丹对自己帮助很大，让自己顺利突破。
“钱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用出去的才叫钱！”
陈典史似乎不愿意说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从始至终不说自己为家庭付出了多少，如果林凡在这里，只能说中年男人的消费不如狗。
“可怜天下父母心！”陈顺年灌了自己一口酒，发出这样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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