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不耐烦道：“你跟我攀扯什么？现在到了这份上还弄不清楚？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活着出去，小爷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老头闻言只觉得五雷轰顶，自己可是藏了一辈子啊，终究是躲不过去么？
谢容还在陪着华世宜说话呢，就听韩念乐颠颠跑进来说丑八怪在路上遇到了当年的知情人。
谢容翻身而起，又帮华世宜把鞋子穿好，才一块去了大堂上。
杀奴光是用了银针就让这老头痛不欲生了，一看到韩念回来大喊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小韩将军饶了我吧，老头子可禁不起啊！”
韩念不屑道：“一路上就跟你说了有什么说什么，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你是不是贱的。”
老头忙不迭点头，华世宜看了眼站在那的丑八怪，她的面容出奇的平静，华世宜找了个稍微远的位置坐下，谢容才道：“说。”
老头还有些支支吾吾，韩念踹了他一脚，“朝廷我们都反了，那让你不能说实话的人还能到虎牢关来杀你不成？我们只想知道虎牢关之前那群怪婴的事情。”
这话才是真正戳中了老头心里害怕的地方，他只犹豫了一瞬才道：“我知道的不多，我当年被调过去的时候，那些孩子已经在里头了。”
“那就从你知道的开始说起。”
老头想了想，“虎牢关开始出现怪婴的时候，那孩子是被家里人溺死的，大家也只是茶余饭后提一提，那时候的谢家将军，就是清河侯谢弘也没格外在意，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将士家里生出怪婴后，怪婴之说在虎牢关便开始愈演愈烈。”
老者似乎陷入了回忆中，“那时候每天听到婴儿的哭喊声，对所有人都是一种折磨，那些孩子就像是被人在肚子里扯过似得，浑身上下都是歪的，好一些的四肢正常，不好的连五脏六腑都是错位的，还有的一出生就是紫色皮肤，浑身绿斑，大家都说是谢家军造了孽才有了这样的报应。”
“后来呢。”
“后来……后来也不止将士们家里，还有百姓家里的新生儿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大家才觉出不对劲来，可是谢家军太强大了，百姓们对他们的信任也足以盖过流言，而且谢将军并未让我们杀了这群孩子，反倒是将这些弃婴都养在了一处，原先还好的，后面等谢将军被圣旨召回了盛京后，这些弃婴的日子也难熬了。”
“弃婴父母的身份当时可有记载？”
“没有的，到是有个老熟人把自己的女儿也送过来了，我那时候才留意到这件事，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活到了现在。”
丑八怪终于有了点反应，回头看了过来。
老头皱眉道：“还要说么？这事情好像无关。”
“没让你停就说，什么老熟人，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难道其他人都死了？”韩念问道。
老头点头，“我们是一支小队轮流负责看管，这个任务是头交给我们的，孩子也都是他负责去抱过来的，可是有一日头不在，住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女子却主动抱着孩子来找我，说要把孩子也送到这。”
“你们也知道，那弃婴营全是怪胎，也没人能长大，进来就是等死，何必吃这份苦，我既然认识她，便劝她要么去买点药，这么小的孩子毒死也是一了百了的，或者捂死都成，她却非要把孩子送来，跟我说有个负心人抛下了她，害了她一辈子，这个孩子她也不要了，要让他遭受报应。”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么？”华世宜突然开口道。
老头额头冷汗掉落，“不……”
“你知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不说实话的话，你可以尝尝我们府上的刑罚。”
老头闭了闭眼，他真的是害怕，“我是知道，可我不确定啊，万一我瞎说……”
“你瞎说也没关系，说来听听。”
“我原先也是不知道的，因为那孩子裹在襁褓里，生得格外丑陋，她把孩子往我这一丢就跑，我只能放进去，得看看性别才能登记，哪知道扯开襁褓，那屁股上还有字，还在流血，明显是新刻上去的，我一看到那字就吓得不轻，那名字可是来过我们虎牢关的大官。”
“什么大官？名字说出来。”
“魏然，现在，现在是当朝国舅。”
丑八怪猛然抬头，盯着老头，老头没有察觉，懊恼道：“当时那个国舅还年轻呢，跑到咱们这的时候，与清河侯关系也不错，说说笑笑的，我听军营里的弟兄们说，是当朝太后的亲弟弟，那可是大官，我特别羡慕，所以我一看到这个字我就害怕了，赶紧放下孩子就跑去那女人家里，她叫宛娘，与我做了三四年的邻居，听别人说以前是京城大官里的女儿，是个千金大小姐，后面犯了事全家被流放到了这，还没等到她爹被重新召回京中，她爹就死了，一个人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妹，还有一个老母亲，活得很艰难，加上生得漂亮，不少人都去她家闹事，想占她便宜，她跟我那婆娘关系倒是不错，偶尔仗着我在谢家军里，也能撇清点麻烦，所以我当时看到就去找她了。”
“然后呢。”韩念紧张道，不过丑八怪的身份已经不用说了，她铁定是魏然的女儿。
“然后我去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我这一看才发现她很憔悴，就是那种快临死的样子，我便直接问她这女婴屁股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宛娘就说了她跟国舅的事情，原来那国舅跟她早些年在盛京就认识了，可惜国舅最后娶了别人，这次来虎牢关又不小心遇到看对了眼，两个人就偷偷摸摸在一块，没想到国舅回了盛京，她怀了身孕，满心欢喜的把孩子生下来没成想是个怪婴，她写信给国舅，国舅说着孩子废了，他不要，也让她往后别再来信。宛娘跪在地上求我，让我帮忙照顾那个孩子，她下不去手，而且她生孩子留下了病根，大夫说活不久了，我也可怜她一个女人，但这是国舅的闺女，我哪敢答应，她见我要把孩子送回来，就塞给我一块令牌，告诉我这个东西有朝一日能救我一命，只要她的孩子能留在弃婴营里，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定要不孩子留在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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