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来了！药来了！”云离离万分宝贵的捧了碗药汤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赵婳静静看着黝黑平静的药汤，实则心中波涛翻涌，想必此时此刻只有上天才知道，这里面盛的究竟是救人性命的解药，还是送人黄泉的毒药。
可总得有人来试药。
可谁又愿意做这个实验品呢？
赵婳怔怔的，下意识就将药碗往嘴边送去，手腕忽被人牢牢攥住，她抬头便撞上赫连绥满眼的紧张担忧。
萧紫野叹息道：“师妹，你不能冒这样的风险，万一这药真的有问题，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说着冷冷一哼，朝云离离瞥了一眼，“依我看，谁想出这样的点子就由谁来试药吧。”
云离离扁扁嘴，难得没有与萧紫野互掐，只满脸纠结的看向赵婳，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赵婳深吸一口气，强颜微笑道：“上次我的药汤出了纰漏，想必没有患者再愿意喝这药，而且我也不想再搭上无辜的性命。”顿了顿，她转向赫连绥，目光深眷，似跨越千山万河，不曾断绝，“而且，我也不只是单单为了这些患者，王爷被派来赈灾安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想必回到京城等待着我们的便是杀戮惩罚，与其将生死交由他人之手，不如我来赌一把喝了这碗药。”
她话音未落，药碗便被赫连绥夺过，赫连绥二话不说，在赵婳的惊呼声中，仰头就欲饮尽。
谁料半道从门外跑来一个老头，先前一步抢过药碗就喝了个干净。
赵婳有些回不来神，“张大叔？”
张大叔抹了一把嘴，笑容释然而慈祥，“怎么能让你们没有得病的人试药呢？还是老头子我来试吧，反正我老骨头一把也没几天活头了，要是能治好了这病那就再好不过，要是治不好早点见阎王兴许还能在黄泉路占个好位置呢。”
赵婳眼眶湿润，“张大叔你......”
张大叔笑道：“要不是赵姑娘你菩萨心肠，我唯一的孙子都要饿死了，这就算是我老头子报答赵姑娘的恩情了。”
赵婳强忍住眼泪，亲自搀扶他在椅子上坐好，“张大叔您先做，您相信我，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大叔乐呵呵的在椅子上坐好，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腹痛如绞，浑身抽搐起来，一连吐出好几碗黑血。
萧紫野忙撩袍上前替他诊脉，神色亦是越来越凝重。
赵婳焦急道：“怎么样？”
萧紫野叹道：“脉象十分紊乱，心跳渐渐微弱，怕是不太好。”
赵婳屈身上前，探着他脉搏，果然如萧紫野所说，心跳缓滞，而他瞳孔，也渐渐扩散开来，显然已经回天乏术。
赵婳心力俱挫，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赫连绥忙将她扶住。
“完了，这药不对，怎么办？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赵婳情绪忽然失控，抓着赫连绥的衣袖哽咽不止，“那些患者该怎么办？我根本就救不了他们！”
鸦雀无声，只有赵婳痛哭压抑的哽咽声，人人心中都被巨大的阴云笼罩着。
扑的一声，原本瘫在椅子上还死气沉沉的张大叔忽然从嘴里涌出一口血沫，呈现出健康的鲜红色泽，与刚刚那些乌血不同。
云离离飞快奔到张大叔身上，探了探脉搏惊喜大叫道：“活了！活了！他脉象竟然正常了，而且身上瘟疫的症状也在慢慢好转，这碗药的药力上来了！”
静谧宁和的夜晚，赵婳与萧紫野缓慢同行。
萧紫野道：“现在药汤已经由柳县令派人分发了下去，想必不出几日这瘟疫便可除了，师妹今夜总算是能好好睡个安生觉了。”
赵婳亦笑容轻松，“是啊，不过这次还是要多谢师兄及时赶到。”
萧紫野毫不居功，实话实说道：“其实这次我并没有出了多少力气，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云离离那个游医，虽然她用药大胆，有莽撞之嫌，但幸好上天保佑，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赵婳道：“是啊，其实她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姑娘。”
“有趣？”萧紫野笑着摇摇头，脑中忽然浮现出她那张算是活色生香的脸，双眸却沉坠了下来，“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和你言明。”
赵婳并没有注意到他神色变化，“师兄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就好了。”
萧紫野斟酌片刻，道：“云姑娘的那张脸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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