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见太子殿下下马车时，腿脚好似有些不便…”
楚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司空泠的右小腿，像是要把骨头都看穿了似的，那双眸子微微低垂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下意识的，司空泠就缩了缩右腿。
“…没有吧？可能是路上坐马车有些坐麻了，倒没想到你观察还挺细致的，多谢质子殿下关心？”
这右腿，自然是在去永华寺的路上摔的，有了兰洌炎应急处理，再加上在寺里涂了些药，伤势好了一些。
但毕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断然好不了的。
所以尽管司空泠能咬牙忍着痛，但还是只能用右腿勉强走走路，还多少有些不便，微微有些刺痛感，若是要她蹦蹦跳跳的话，当场就得给跪下了。
好在今天这身衣服有些繁复，将腿遮的严严实实，司空泠觉得自己已经尽量维持正常了，但还是被楚暮给看了出来。
着实眼尖的可怕。
成大事者，不放过任何细节。
“哦？那太子殿下可得多活动活动，让血液流通流通。”
司空泠：“……”
大可不必！
“…突然有点心口痛，我还是别活动了，小命要紧，接完人就回去躺着。”
楚暮没再说话。
这时，稍远些的地方传来人马的声音——是楚江一行人，终于姗姗来迟。
“终于到了，真是让我等的够久的。”
浩浩荡荡，楚江的随从前前后后跟了一路，中间是楚江的马车，都快要到城门口了，还是不紧不慢，就这么慢悠悠的过来。
司空泠翻了个白眼，正好被楚暮给捕捉到了。
“来人，渊国太子到了，准备迎接。”
“是。”
那马车慢悠悠的来，司空泠现在这当口也不能随便乱走动，只得站在原地候着，站着她腿都快要麻了，毕竟几乎重量都压在了左腿，右腿只是虚虚的站着，以减轻伤腿的负担。
终于，马车慢悠悠的在他们面前停下了。
“本殿下和贵国质子听闻楚江殿下你今日到建云城，特来迎接，这般，楚江殿下便随本殿下一同入宫吧，去觐见皇上。”
同是太子，司空泠自然没有尊敬称呼对方为“太子殿下”的必要，也没这个打算，反正一番话下来，姿态不高不低，刚刚好。
马车门帘缓缓掀开，一个孔武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那张脸说不上好看，但也不算丑，只不过那难掩的傲慢神色，让人看了着实不喜。
相比楚暮，这楚江更高大得几分，毕竟年长楚暮几岁，不似楚暮白净的皮肤，这位太子看起来有些黑，再加上那鹰钩鼻，还有那锐利的眼神，傲慢之余，还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这便是渊国太子，楚江。
“哈哈，倒是也没想到大凌竟然派太子来迎接，那可真是给我楚某人面子，此番来大凌，也确是为正事而来，不过毕竟人生地不熟，还是得请司空太子多多关、照。”
如他的长相，楚江的声音很洪亮，带着某些豪爽，只是语气中，有些嘲讽的意味。
多多关照？
司空泠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她觉得面前这人就是在看不起他，客套话说的一点都不走心，句子没毛病，语气就不能也走心一点？真是傲慢无礼。
突然就觉得，难怪楚暮会黑化了。
自己现在都是因为和楚江隔着一层国家层面的关系，楚江算是有所收敛了，尚且明显的流露出他的轻蔑和看不起。若是换成楚暮，还不知道会被羞辱成什么样。
就像现在这般，明明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人，楚江却好像偏偏对楚暮视而不见。
“那是自然，”司空泠内心厌恶，但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毕竟来者是客，楚江太子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能帮忙的我一定竭尽所能，总归是不能怠慢了你。”
“哈哈，今日一见，甚感投缘，刚刚司空太子不是说要进宫去见皇帝吗？那改日有空咱们再聊，还是不能误了正事呢。”
不过才第一次见面，楚江就颇为豪放的拍了拍司空泠的肩膀，外人看不出来，只有被拍的司空泠才知道，楚江这下手是有多用力！
也不知道是他本身力气大，还是又使了几分暗劲，总之拍的她腿都差点没站稳，右腿硬生生的被迫承了下重量，疼得她不行。
“呵呵，楚江殿下说的是，既然如此，那便启程吧。”司空泠已经皮笑肉不笑了。
“哦哟？旁边这不是我亲爱的弟弟吗？刚刚都没注意到，这么多年没见，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呢，刚还以为旁边站了个什么。”
终于，像是一个瞎子突然恢复了视线，楚江终于“看到”了一直在旁边站着一言不发，像是个透明人的楚暮。
“楚暮见过皇兄。”楚暮作礼，难得的低顺模样，对于楚江方才颇不友好的话，也没有半分生气的迹象，像是…早已习惯。
“都是自家兄弟，跟本殿下客气什么，也这么久没见你了，越发长的挺拔了啊。”
“皇兄谬赞了。”楚暮仍旧低眉顺眼。
“挺拔”这两个字，从楚江嘴里说出来形容楚暮，可真是怪异的很，明明楚江自己身材这般孔武挺拔，楚暮在大凌日子过得也不算好，整体看起来稍稍有些偏瘦，和楚江这么一对比，和“挺拔”二字，真是沾不太上。
“呵呵，出门的时候想着说你们兄弟俩也这么久没见了，特地把质子也喊上一起过来了，这番一看，真是兄弟情深，让本殿下也不由好生羡慕呢。”
司空泠出来打圆场了，不过对于楚暮的称呼仍旧保留了“质子”，倒不是想羞辱楚暮，纯粹只是想让楚江那货收敛点。
一来，渊国既然有质子在他们大凌国，不管从哪个层面来，都是带有一定的压制性，二来，楚暮既然是质子，现在也算是半个他们大凌国的人，现在又是在大凌国，可不是在渊国一样可以任由楚江欺负他。
“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随本殿下入宫吧，皇上可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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