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愉快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她担心害怕的表情与七年前如出一辙。
浑身是血的女人一眨眼又变成了风华正茂的妖娆美人。
“你真的是妈妈？”长安腿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
女人的样貌与记忆中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却南辕北辙，她的妈妈何时这么张扬过？更何况，刚刚那个怪物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妈妈确实死在了七年前，除了实验品他们不会留活口的，这点长安很确信。一个死人，怎么会藏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还有她的能力是哪来的？记忆中，妈妈就是个普通人，就连自己在那天之前也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幸福小孩。
“之前我和你爸爸带着你东躲西藏，一直想让你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没想到那些人跟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总是摆脱不掉。”女人叹气，蹲在长安的面前摸摸她的头。
熟悉的声音让长安一下子破防，她哭着抱住女人的脖子：“妈妈，我好想你。”
如果要骗，那就骗她一辈子吧，至少让她在幸福中沉溺、死去。
长安闭上眼。
“七年前，我的躯壳确实死去了，现在的我就是一抹意识，或者可以说是灵魂。”女人把长安从地上拉起来，“安安，妈妈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就是想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我一直以为无知才能让人幸福，可是事实告诉我错了，我不应该瞒住真相，这样对你我都是伤害。”
“其实，我是从回溯组织逃出来的实验品，逃出来后我就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每天看日出日落，和我爱的人相伴到老。所以我遇到了你爸爸，之后就有了你。”女人笑了笑。
像是感受到了女人的情绪，周遭的黑暗散去，太阳升起，地面上被不知名的野花野草铺满了，鸟语花香，这里从深渊成功转型为桃源乡。
“我没想到我会害死你爸爸，或许成为实验品的那一刻我就与幸福无关了。”女人自嘲道。
长安轻轻晃着女人的手：“妈妈。”
“可是我不想你变成我这样。”女人俯身，双手捏住长安的肩膀，直视长安的眼睛说道，“我的乖女儿，你应该生活在阳光下，自由地过完一生。”
女人的眼中多出了一些道不明的情绪。
骗人！
长安努力地想笑出来，然而最后只能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乖乖地问道：“妈妈，我该怎么做呢？”
女人满意地收回手，眼中神采奕奕。
“宝贝，妈妈慢慢跟你说......”女人的声音甜腻腻的。
****
躺在床上的女孩渐渐地睁开眼，迷茫地观察着周围。
这是她的房间，她是怎么回来的？
“你终于醒了。”颜之暮端着水杯进来，“你的力量透支了，所以才晕倒了。”
颜之暮将散发着苦味的褐色液体递给长安：“来，我特制的营养药，一口气喝下去。我跟你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长安一声不吭地接过水杯喝掉了营养药。
这是刚醒还有点迷糊吗？颜之暮以为要多哄一会才能喝下去呢。
“喝完吃块糖缓缓，药的味道有点冲。”
颜之暮伸出右手，掌心里躺着一颗裹着彩色玻璃纸的糖。
“我不是小孩子了。”长安别过头闷闷地说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突然从胃里升腾而起，强劲霸道，直奔鼻腔。
“咳咳咳！”闹着别扭的长安立马表情扭曲，呸呸呸了几声，苦涩的味道还停留在舌头上，味蕾快要被这味道炸得要失灵了。
这是什么生化武器？！
长安抢过颜之暮手心里的糖，快速剥掉糖纸将糖扔进嘴里。
糖本身很软，入口即化，是清新的薄荷味，然而跟苦涩的药味融合后成了呛鼻的辣味。
“嘶！水！水！”长安从床上跳下来，直奔厨房。
颜之暮在后面笑成了狗。
长安连续喝了几大杯的水，嘴里的味道才逐渐淡下去。
“喝了我这特制的营养药，是不是立马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颜之暮还在笑，长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只能气愤地撇下一句：“幼稚！”
在颜之暮的眼中，生气的长安奶凶奶凶的，跟他妹妹一样可爱。
恢复了精气神的长安正准备跟颜之暮吵个架，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不会是邻居过来投诉了吧？都是暮暮你太吵了！”长安抱怨道。
颜之暮收起笑容，拦住长安：“等等，外面不止一个人，有血腥味。”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颜之暮走在长安前面看了看猫眼，绷紧的身体僵硬住了。
“C，是我。B受伤了。”清冷的少年音响起。
“是小凉！暮暮，开门！”
“可是，”颜之暮难得的犹豫住了，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低头看见长安的透明眼眸后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时时刻刻都需要保护。
而且，似乎比起长安对他的依赖，反而他才是那个最需要陪伴的人。
但是过了今天，恐怕他又要变回以前的生活了。
居无定所，浑浑噩噩。
当初接受这个交易就是个错误。
颜之暮后退一步，让长安开门。
门外小凉扶着重伤的女人，再后面站着几个熟悉的面孔。
“长安，我来接你回家了。”戴着面具的银发男人伸出手。
瞳孔中的光骤然熄灭，透明的眼瞳转变成深棕色。
长安认命了，果然还是逃不过去。
面前的这个男人又何尝不是一座五指山，任她怎么逃跑都跑不出这座五指山。
“是你伤害了B？”长安露出惨淡的笑容，“只要你出现我就会乖乖地回去，何必伤害无辜的人呢？”
银发男人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不要、不要回去。”女人意识有些模糊，伸出左手试图抓住什么。
长安赶紧抓住女人的手，“我在这，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小凉说道：“B的头受到重创，人变得疯疯癫癫的。”
女人吃力地看向长安，似乎在辨认什么，抬起手轻轻拍拍长安的头，开口轻声说道：“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怎么会这样。”长安眨眨眼，眼泪流了下来。
这首歌是每次长安害怕的时候B唱给她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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