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臣神色大变,尚、卓二人还不及开言,冉襄已道:“好好好,此事就多劳爱妃费神了。”
皇后本是被吓得脸色腊白,这会看陆萱救命恩人一般,亲自扶了她起来,“姐姐快请起来。姐姐恁重的身子,还要替本宫操心,本宫真真是过意不去。”
陆萱轻握着皇后的手,“娘娘说哪里话,咱们一家子人。臣妾不帮娘娘,又帮谁去!”
朝臣们听在耳中,惊在心头。
陆萱的狠辣,他们虽未领教过,可却都有耳闻。当日在诸军面前,断了陈有壬两条胳膊,恁可是眼睛都不眨的。现下事情交到她手上办,只怕是讨不了好去了。
尚仲贤心里一则是慌,二来也是疑惑。陆萱不向着亲父,反向着皇后是个甚么意思?纵是父女有些不和,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诸臣心里或是惊惶,或是疑惑,陆萱已请了冉襄移驾。诸臣自是跪请冉襄做主,不想冉襄早是厌烦了,有人帮着处理,他是求之不得,当下蹙眉沉脸,“朕身子不适,即是内廷的琐事,诸位大人与皇后、侧妃商量也是一样的。”
言毕,也不管诸臣如何哭求,径自而去。
眼瞅着冉襄消失在大殿的门外,尚仲贤、卓得庆僵了面色,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头顶上,陆萱又冷冷说:“尚大且回去把内库的账清理出来,让皇娘娘细细地核一核。至于说皇后锁拿地恁些人,就依着陛下的意思,且先放回去,待得三司查明了,再做处置。介时,受了冤的,陛下自然有恩赏。尚大人犯不上这会就替他们叫屈,偌大的衙门,有一两个蠹虫也在情理之中,尚大人你说呢?”
皇帝不在了,陆萱又是个好见血的,兼之陆苰、关大十木立于左右,尚仲贤哪里还敢多说甚么。况且,数十年来内库的账目堆得和山一样,真要查起来,没个一二年,难查出甚么疏漏。当下讷声应道:“陆娘娘所言极是,臣这就回去整理。”
“恁就好。”陆萱淡淡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留诸位大人了,且都散了吧。”
尚仲贤都松了口,诸臣哪里还有话说,也跟着退出了大殿。
眼瞅着朝臣出了殿门,皇后陡拉住陆萱抹泪道:“这一回,真是多谢你了。”
“娘娘这是做甚么。”陆萱拿帕子替她抹了泪迹,温言宽慰,“都是服侍陛下的,臣妾帮着娘娘,就是帮着陛下。难不成臣妾就眼瞅着娘娘和陛下由朝臣欺侮逼迫。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治倒了陛下和娘娘,还能有臣妾的好。”
长公主却不如皇后恁般单纯,因着几句话就信了陆萱,“据本宫所知,这内库的账和陆相多少有些牵联,你就不怕累了父亲?”
陆萱淡淡一笑,眸中却露出冷凝之色,“我虽是女子,却也知道公私之分。当日舅父弃城,多少人求陛下向先皇说情,是我力主陛下严惩。就是父亲,也是同我一样的。他在相位上多年,可有一件循私枉法的事情么?再则再下无凭无据的,长公主信口胡诌,是嫌朝臣握的把柄还不够么!退一万步说,就算父亲真的与内库牵扯不清,查处出来,依着国法要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说不上甚么连累不连累的。”
陆萱一番话冠冕堂皇,长公主青着一张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后看向母亲的眸光微露了怨嗔。适才若陆萱,自己这会还不知怎样呢。虽则先前与陆萱不和,可在这件事上,自己还有诸多倚仗她的地方。就算再不喜欢她,这会也不该露出来才是,“阿娘,没影的事咱们可别跟着人胡说,指不定就是尚仲贤恁一帮人四散谣言,咱们可不能着了人的道。”
长公主瞅了女儿一眼,心底一声长叹——这个女儿到如今还是小孩子心性,旁人说甚么都信,若再不改,想要坐稳后位无异于痴人说梦。她也不想一想,陆萱怀着身子,倘或诞下皇子,又有娘家势大,她岂肯屈居人下!
长公主陷于忧心之中,全不居皇后一行人出殿去了,直待赵令如在她耳边轻唤,“长公主殿下。”她才回过神来,瞅着空荡荡的勤政殿,眸露忧愁,赵令如微微笑道:“这一局棋还才是开局,输赢还未可知呢!”
长公主震愕地回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赵令如海棠初绽一般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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